繁星 | 香炉

下雨天，允许自己做点闲事。

　　

拿出心爱的铜香炉，以柔软的细麻布拭去浮尘，放入两片檀香木片。当烟袅袅升起，似乎心中的褶皱都被一一熨平了。

　　

香炉原是个暖炉，奶奶曾说这铜暖炉从前家里原有大大小小一整套的，最大的足有一米直径，平时放在八仙桌下全家都可以取暖，最小的可纳入袖中随身带着。后来，中式老宅子没了，一房房的家具没了，人也散了，那些和精致生活相关的物件都不知所踪了。一直记得奶奶一边给我的暖炉夹炭，一边感慨：“一辈子好像比一场梦还短啊，能留下来的也就是这暖炉的这一点暖了……”那时我还小，不懂奶奶为什么笑着说话眼里却有泪光。香炉上錾刻着花纹，有庭院、古人、树木、长廊等。时光飞逝，那画面已渐渐被铜锈藏起。我曾想用极细的砂皮纸把它打磨下，让花纹重新活出来，但一个做收藏的朋友说那相当于光阴的包浆，是岁月的沧桑证明，绝对不可以去掉。

　　

谁曾在这香炉边做过盘扣绣过嫁衣？谁曾手提这香炉在除夕渐近的日子一次次到路口等待亲人归来的消息？谁曾在这香炉边夜读？谁曾用这香炉温暖了那些苍凉孤寂？

　　

多少悲欣往事，被岁月的大雪覆盖，在这香炉的绿锈里隐姓埋名。

　　

奶奶，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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