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的岁月四部曲【一】
小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记忆。留在脑海的记忆,也只是听邻居讲的。久而久之,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农村的夏天,很是燥热。我们就会爬上屋。我家与邻居家很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我们两家的屋几乎是连着的。所以很多次,我总能从邻居家回家。邻居家的婶婶就会嬉笑着说我的过去是如何的任性,如何的淘气。我与邻居家同年的他静静地听着,嘴角泛着笑。
那一年,父亲推着满满一车的地瓜,满头的汗珠顺着往下淌。在过去是没有农机车的,都是用一个车轱辘的木车来运。我们家那里是山区,坡尤其多。
父亲嚷嚷着,“你用点力气啊!”
车的前方,一条绳子紧紧勒着母亲的肩膀。“哎吆,这坡真大。”
母亲已经筋疲力尽。
后面一个小小的我,跺着脚,哭着,嚷着。我要坐车,我要坐车。母亲丢下绳子,跑来就要打我。坦言讲,小时候因为任性,我挨过母亲不少的打。父亲却从来没碰过我一手指头。父亲急忙放下车子,抱起我放到了车子上,
“你就惯着她吧!”母亲愤愤地说着,“爬坡呢,还要带上她。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就不能安生一天。”
……
下雪的天,总是弄得满身湿漉漉的。然而,明早我又会穿上暖烘烘的棉袄棉裤。小小的我,觉得母亲一定是有法力的。不然,怎会把湿漉漉的衣服给变干的。其实,是母亲拿着湿衣服放在炉子上整整给烤了一夜。过去农村用的是土炉子,就是用泥巴垒砌的炉子。有的时候,母亲就会放上一些湿湿的碳来减小火苗,在上面放上一个小凳子,我就坐在小凳子上优哉游哉地吃着母亲刚叠起的煎饼。
浓浓的玉米的香味弥漫整个村子。农村主妇一般都会做煎饼,也就是到了我这一代,没几个人会了。蜷缩着,坐着一个用玉米皮做成的垫子上。一把一把地塞进柴草,一缕缕的轻渺渺的烟,似纱般柔软,散发着清新的香草味。
……
现代的城市霓虹闪烁,农村也灯火通明。我还记忆了那盏油灯,发着微弱的光。母亲纳着鞋垫,绣着千姿百态的花。母亲那辈人都很勤苦,白天去队里挣工分,晚上回家做家务。哪像我们这一辈,吃着巧克力,喝着牛奶,还抱怨着没有幸福。
月高星稀,寒冷的晚上。一高一矮的影子,瑟瑟地走着,我和母亲去推碾。石碾,好像也是那个时代的特色。每次吃过晚饭之后的必修课,就当是休闲娱乐好了。哪像是现在,饭后可以去跳舞,可以去聊天,有娱乐的场所,有健身器械。那时候,没有小粉碎机,也没有可以去加工饲料的地方。家里的大母猪吃的都是地瓜干,都是用石碾一圈一圈碾出来的,听着吱吱悠悠的石碾声,好惬意。
……
2004年的冬天,真的是出奇的寒冷。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布匹都已经转给小叔和哥哥了,赊出去的账,小叔和哥哥也帮忙收的差不多了,就是那几户了。我告诉母亲,放心,有我呢。父亲老是遗憾我不是男孩,在他眼里如果我是男孩就可以撑起这家了。这次,我是真的不允许父亲的辛苦没有回收。父亲是常年赶四集的人,认识的人不少,为人也不错。可就是这样,父亲在世的时候去收账,有的人耍无赖,不认账的也有,更有可气之人,竟放狗咬伤了父亲。这次,无论如何,我要收回那笔账。34元,仅是34元。现在来说,够买什么的呢?在那时候,就可以买到一身衣服。记得是下了好大的雪,四姨一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那户人家是在山上住。
就为了34元,我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找到了。一间石头屋,见面就说没钱,我不管,我就要钱,而且必须拿走今天,我态度坚定。说着什么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气,马上就过年了,你总的要我过年啊!我不管,你倒是过年了,谁管我们?34元钱,今天必须拿走,要不我就要装你家玉米。我不会让你吃亏,外边什么价格我就什么价格要你玉米,他是看我真的要去动他家玉米了。摸摸索索从口袋拿出了钱,回去的路上,我哭了,好伤心。
……
父亲总是说,咱家手里的钱宽裕点,别人有什么难处,咱尽力帮。村里有一位老奶奶,他家的儿子在水库养鱼。那几年,鱼都死了,赔了。为了还高利贷,他母亲在村里挨门挨户借钱。人家都给个三块五块,也就是当是丢了水沟,父亲却给了200元。婶婶都说父亲傻,给个三元两元打发就是了,你还想还你不成。她还不起!父亲总是说,这么大年纪了,为了儿子,来咱门口,张开嘴,说那句话不容易。说不定,迟疑了好久,需要多大的勇气。进人家门,说借钱不容易啊!后来呢,奶奶真的就还了钱,还给我家送了两条小鱼。说什么全村都怕我老太太,就你不怕,敢借给我钱!
……
作者简介:雨雪艳阳,女 ,80后,山东莱芜人,江山文学网签约作者。作品取材乡村,以小说见长,散见于各大网站和《当代原创文学》《华夏诗刊》等刊物。文风朴实,自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