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诗与画 | 诞辰101周年

汪曾祺(1920-1997)

少有一位作家像汪曾祺那样,经历种种磨难仍活得那样可爱有趣,葆有对生活的热情。他的作品至今长居畅销榜,深受读者喜爱。
他是一位“生活家”,文人气里混杂着烟火气,在写作之余他有三样爱好:“写写字、画画画、做做菜,免得像一部写作机器从早写到晚。” 
今天是汪曾祺诞辰101周年纪念日,与大家分享汪曾祺的画作和一篇介绍汪曾祺诗歌的文章,以便大家了解他在小说之外的兴趣,无论是他的画作还是诗歌,都体现了文人性情,淡然而闲适。
汪老生前曾说:“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

汪曾祺的画

有绦皆曲,无瓣不垂  ——题紫藤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

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它们很温暖。

我只记花开不记人,

你在花里,如花在风中。 

我所谓的'清香',

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好想尝尝。

在黑白里温柔地爱彩色,在彩色里朝圣黑白。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那一年,花开得不是最好,

可是还好,我遇到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的世界很平常。
这花叫——折得花枝待美人

画白梅用牙膏,

画叶子就用包饺子挤下的青菜汁。

人到了超经验的景色之前,
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就只好狗一样地乱叫。
人生如梦,我投入的确是真情。
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煮面条等水开作此。
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
一年容易又秋风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

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

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汪曾祺的诗与昆明

李玉俐
1939年夏,汪曾祺考入西南联合大学,毕业后又在昆明教书、写作,至1946年秋离昆赴沪,他在昆明共生活了7年。汪曾祺先生在这一时期及后来数次重访昆明创作的诗歌、散文,从多个角度记录了昆明生活,如同一幅幅风俗画卷和历史素描,意味隽永。

“那个写别人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的诗的人”

翠湖旧景
许多读者对汪曾祺的印象,多半是一位行文自然平易、风轻云淡的士大夫,殊不知早年的他也曾深受西方新潮文学影响。在西南联大就读期间,有一天他走在路上恰好听见前面两个女生聊天,一个问:“汪曾祺是谁?”另一个答道:“就是那个写别人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的诗的人。”汪曾祺写于上世纪40年代初期的《昆明小街景》《昆明的春天》《蒲桃》等现代诗,的确诗意朦胧,“现代派”范儿十足:
有人赤脚穿木屐,过街心,
哪儿没有春光,您哪,
看烤饵块的脱下破皮袄
……
看天染蓝了我的眼睛,
该不会有警报吧,今儿。
(《昆明的春天》)
成熟的初夏流溢着,
当你的眼睛如金甲虫,
飞落在酿成的夜的香花上,
你不知道,我有一个,
不愿告诉自己的秘密。
(《蒲桃》)
这些充满着跳跃、通感的诗句,似乎的确与后来汪曾祺作品的风格有很大不同。从当时两位女生好奇的议论可见,西南联大求学时期的汪曾祺已小有名气,在同学间有了一定关注度。不仅如此,他的文学才华深受闻一多、沈从文的认可和喜爱,二十出头的他即有作品发表在《大公报》等知名报刊上。年轻的汪曾祺在背后听了两位异性的议论,心中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西南联大时期的汪曾祺(中)、朱德熙(右)、李荣(左)
青春本来应该是热血贲张、充满激情的。然而早年的汪曾祺却有着些“不着调”的散漫,常常昼伏夜出、通宵达旦地在联大图书馆看各种“杂书”,广泛阅读也为他走上写作之路奠定了基础。正如他在散文《西南联大中文系》中所说:“我在西南联大是一个不用功的学生,常不上课,但是乱七八糟看了不少书……我要不是读了西南联大,也许不会成为一个作家。至少不会成为一个像现在这样的作家。”汪曾祺在《七载云烟》中写道:“我在报考申请书上填了西南联大,只是听说这三座大学,尤其是北大的学风是很自由的,学生上课、考试,都很随便,可以吊儿郎当,我就是冲着吊儿郎当来的。我寻找什么?寻找潇洒。”这种“潇洒”,应该也指自由的读书和写作。
汪曾祺并非一个中规中矩的学生,但这掩饰不住他才华的流露。大学期间的一次考试,他做“枪手”替一位同学写了一篇评价唐代诗人李贺的文章,闻一多看后当即赞道:“比汪曾祺写得还要好。”
汪曾祺从西南联大毕业后的一段时间,生活窘迫,就业无门,恋爱失意,甚至曾绝望至几近绝食。爱才心切的恩师闻一多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禁大怒,当即将其痛斥一顿。汪曾祺曾在散文中不无自豪地写道:“闻一多先生是很喜欢我的。”晚年的汪曾祺,对当年西南联大课堂上闻先生的开场白记忆犹新:“痛饮酒,熟读离骚,可以为名士。”即便在名家云集的联大,闻一多图文并茂的古代神话课仍然是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不仅中文系的学生爱听,许多理科生甚至外校学生也不惜跨越大半个昆明前来旁听。汪曾祺用文字记录下恩师当年课堂上的诸多细节,为闻一多先生留下了生动有趣的人生片段。
“你们到这点来整哪样?”
“半夜三更,你们到这点来整哪样?你们呐校长,就是这样教育你们呐!”
这几句话如果用地道的昆明口音读出来,一定更有威慑力。倘若不明出处,多半会以为这是对当下某位不守规矩学生的训诫——其实出自汪曾祺71岁重回云南时写的散文《觅我游踪五十年》。受训的对象正是彼时二十出头、就读于西南联大的汪曾祺和他邀约的两位女同学,训话的则是一个大兵。
当晚月色甚好,青春正当时的汪曾祺约了两位女同学,穿过一条纵贯翠湖的桥,到湖中一座圆圆的小岛上游玩。虽然并非恋人约会,但也不啻为一次颇具浪漫色彩和诗意气息的夜游,“不料幽赏未已,来了一对警备司令部的巡逻兵……”,处于戒备状态的大兵对着正在寻找诗意的三人厉声呵斥了如上几句,虽说是战时责任使然,但也让三个学生顿时诗意全无。
汪曾祺撰 曹鹏编《汪曾祺写云南》
作为在场唯一的男生,挨了训的汪曾祺顿觉十分窝囊狼狈,但也只得坚守绅士风度,默默完成护花使者的使命,送女生们回了宿舍。“这两个女同学现在大概都已当了祖母,她们大概已经不记得那晚上的事了。隔岸看小岛,杂树蓊郁,还似当年。”笔触在对青春的回忆和现实的感慨中迂回,恒与变之间,是一曲引起古稀老者的无限感怀的“致青春”。汪曾祺对昆明的追忆,哪怕是一桩窘事也总关乎青春。
汪曾祺19岁考入西南联大,至26岁离开昆明,最青春的7年在昆明度过,他虽然一生眷恋故乡高邮,但昆明已然是他情感上的第二故乡。他在各类作品中津津乐道着昆明的年俗、天气、草木、米线、饵丝、苞谷、菌子、泡梨、葛根、焖鸡、爨肉、叶子、茶馆;翠湖、文林街、龙翔街、凤翥街、钱局街、府甬道、先生坡、金马碧鸡坊、大观楼、篆塘、白马庙、黄土坡、呈贡……昆明人耳熟能详的地点也时不时会呈现于他的文字——专以“昆明忆旧”为题的散文就有8篇之多。其余有关昆明的篇目或是追怀名师闻一多、沈从文、吴宓等人的名家风范,或是对那些特立独行的同学的点滴闪回。甚至数十载后,对他临离昆明之前,和好友在街边小店吃过的一盘炒菠菜念念不忘:“菠菜极嫩,油极大,火甚匀,味极鲜。”
犹是云南朝暮云,
笳吹弦诵有余音。
莲花池畔芊芊草,
绿遍天涯几度春。

晚年,故地重游的汪曾祺在诗中尽情挥写着他对这片土地的感怀。只是这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写别人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的诗的人”。他后期的诗就像他为人熟知的小说和散文,是平易和充满趣味的。

汪曾祺说:“如果我现在还算一个写小说的人,那么我这个小说家是在昆明的茶馆里泡出来的。”(《泡茶馆——昆明忆旧之二》)。此言非虚,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泡茶馆”经历的林林总总,日后成为汪曾祺写作生涯颇堪撷取的素材资源。汪曾祺最初的几篇小说,就是在离翠湖很近的一家茶馆里写的,可以想见,从翠湖吹来的风里,时时带有水浮莲的气味,优美明净的自然环境为他的创作平添了几分诗意。

对于昆明茶馆的感情,他在《我为什么写作》一诗中有类似的表述:
我事写作,原因无他:从小到大,数学不佳。
考入大学,成天“泡茶”。读中文系,看书很杂。
偶写诗文,幸蒙刊发。百无一用,乃成作家。

此言不虚,汪曾祺的小说名篇《职业》《落魄》等都是当年“泡茶馆”时的收获。深深烙印于脑海的七载昆明岁月,在茶馆中沉淀,又流露于笔端。内忧外患、朝不保夕的烽火战乱,他将闻一多等名师风范描绘得个性鲜明、栩栩如生,将原本惊心动魄的“跑警报”写得生趣盎然,让帅气健美的地质系学霸和剑走偏锋的中文系才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水厄囊空亦可赊,
枯肠三碗嗑葵花。
昆明七载成何事?
一束光阴付苦茶。
(《昆明茶馆》)

昆明的茶馆正是汪曾祺写作的发轫期。

语言学家朱德熙彼时也在西南联大求学,是汪曾祺一生的至交。晚年的汪曾祺有一次重游昆明回到北京,一下飞机就直奔朱家,为其送上一团新采的鸡枞菌。这一团远道而来的山珍,既是对老友的惦念,又饱含着对青葱岁月味蕾的难忘记忆。昆明花多、蔬果多、菌类多,多半得益于当地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雨季空气的湿润。且看汪曾祺对“昆明味道”的回溯:

重升肆里陶杯绿,饵块摊头炭火红。
正义路边养正气,小西门外试撩青。
人间至味干巴菌,世上馋人大学生。
尚有灰藋堪漫吃,更循柏叶捉昆虫。
(《昆明食事》)

这充满谐趣的记录,将“学生党”可怕的食欲和好吃的本性暴露无遗。“重升”是昆明当地有名的“玫瑰重升酒”即“玫瑰露酒”。汪曾祺说,昆明酒店用绿陶的小碗盛酒,“一碗可盛二小两”。正义路上的“培养正气”汽锅鸡很著名,小西门马家牛菜馆的“撩青”(牛舌)最销魂。“灰藋”即灰苋菜,是昆明人在春天常吃的一种野菜。“更循柏叶捉昆虫”,当然是指昆明人以昆虫入馔,多种昆虫都是美食,自己去捉昆虫,更是乐在其中。这些有关昆明的诗之回忆,皆写于作者离开昆明50年之后,曾经的青年早已白发斑斑,青春岁月虽已远去,但他依然忘不了当年“人间至味干巴菌”。

此外,汪曾祺还有《昆明的吃食》《昆明食菌》《昆明菜》《米线和饵块》等多篇散文专门谈及汽锅鸡、火腿、牛肉、粑粑乃至“黑三剁”等各色食物,读来令人馋虫大动。他甚至会因联大校友聚会时炒的一盘不地道的“昆明菜”而直言不讳:“你这样的炒包谷,能把昆明人气死!”

“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枞,他跳下去把鸡枞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枞随处可见。”(《昆明的雨——昆明忆旧之三》)

如今的呈贡,早已与主城昆明通了地铁,鸡枞菌更是成为稀有的山珍,不会随处可见了。倘若汪曾祺泉下有知,不知有何感想。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汪曾祺爱昆明的明净无涯的蓝天,也爱它丰茂湿润的雨季。

好的天气是来自于自然的馈赠。汪曾祺有感而发,在不同年代,写下《昆明草木》《昆明的雨》《昆明的花》等散文,昆明的花雨,深深留在他的记忆中。他在散文《昆明的雨》《花》中,曾嵌入这样一首诗:


莲花池外少行人,
野店苔痕一寸深。
浊酒一杯天过午,
木香花湿雨沉沉。

这一首称得上他的得意之作,记录了他联大时期与友人朱德熙行至莲花池畔,在一家小酒店沽酒闲坐,睹物所思。他后来曾多次书写此诗,随手写于笔记本上类似的一首也作:“垂羽村鸡栖坐稳,日长苔色上墙。野店无人一杯酒,木香花湿雨沉沉。”莲池小店,旷野无人,村酒入肠,雨中的木香花飘来幽香,这是令汪曾祺几十年难以忘怀的景致。末尾一句,作者曾多次书写,可见对雨中木香花的印象尤深。

汪曾祺一生走遍大江南北。他热爱故乡高邮,对久居的北京有着很多独到体验。他是一位“生活家”,所到之处无论水草丰茂,还是风沙遍地,在他笔下都留下活色生香的印记。在他丰沛的文学世界里,无论小说、散文还是诗歌,对于昆明,他永远情有独钟,即便相隔半个世纪,回顾中仍充满难舍的情味:

羁旅天南久未还,故乡无此好湖山。
长堤柳色浓如许,觅我游踪五十年。
(《昆明》)

的确,“昆明的天气这样好,有什么理由急于离开呢?”(《观音寺——昆明忆旧之八》)即便抗战时期,困顿穷愁,这座城市还是拥有让他不想离开的理由。

来源:诗评万象、汪迷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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