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个戏精,10台戏,一场“楚门秀”式的跨圈实验

撰 文丨沈   多

编 辑丨美   圻

文娱价值官解读:

ID:wenyujiazhiguan

什么是戏剧?彼得布鲁克说,“一个人在别人的注视下走过这个空间,这就足以构成一幕戏剧”。
所以,戏剧小众吗?当然不,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戏剧中人。但是,走进剧场去观赏戏剧是大众行为吗?显然也不是,《暗恋桃花源》演了十年,观众也不过区区30万人,不抵一个网红一场直播的在线人数。
而将戏剧与戏剧人真实生活搬至镜头前的全新综艺真人秀《戏剧新生活》,却通过大众喜闻乐见的传播形式,让《鸡兔同笼》、《养鸡场的故事》、《出山》、《静止》、《倒影》、《邂逅》、《巴西Brazil》、《心脏》等优秀的戏剧作品,被几千万人观看到。这其中哪怕只有少数人,可以转换成进剧场的观众,这档节目的存在就有意义。
戏精们的现实戏剧

事实上,《戏剧新生活》做到了,录制最后一期节目,枕水剧场前等待入场观剧的人群,有将近一半人,是因为这档综艺才开启自己第一次的剧场体验。他们请假、验核酸,坐飞机高铁长途车,几经周折,从天南海北聚集在此处,只为了身临其境的去看一场戏。
刘晓曄导演的《心脏》
观众在门口碰到演员,打起招呼来都透着一股自家人儿的劲,“今儿有饭吃吗?”都快成了一句著名的梗。
高冷、叛逆、不接地气,曾经对戏剧人的误读,已经被这一档节目完全巅覆。演员们不仅要放低身段去大街上拉人看戏,挑战街头卖艺,还要谈赞助商,给母婴用品商店打工,甚至不惜当二道贩子,就是这样,连吃一顿饱饭都不容易,丁一滕被朋友问得最多的就是“够不够吃”。
修睿为了吃口饭,也真是用尽了毕生智慧

《戏剧新生活》第一期,就抛出贯彻全综的命题:仅靠戏剧能吃饱饭吗?谁能想到,延续到最后一期,它会成为字面意义上的吃饱饭呢?
戏剧人真的有这么难吗?可能是有的,但这档综艺里请到的这八位一定不至于,都是有着金光闪闪履历的戏剧圈一线大咖,他们的剧目很多都是一票难求,但节目设置里的种种困难和障碍,却恰恰制造了最强的综艺效果。

看第一期时,实在想像不出来,毫无流量的这几张生面孔,究竟靠什么来吸引观众看下去?结果却发现,让戏精们聚集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剧本,分分钟就能给你搞出现实版戏剧来。

以第七集为例,男人的欢乐产生于小学生宿舍式谍中谍:从捕鼠记;到晓苏晓邑吓彼哥;到彼哥藏晓邑道具箱;到修睿为了不被发现偷做饭,翻窗卧草假装崴脚;再到晓邑添祺双叕抓到了再次在窗下草里偷吃的修睿······笑料都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不需要硬拗,却能达到“欢乐喜剧人”都达不到的效果。
但,在让你笑岔气之后,回到戏剧舞台,这一集最后上演的是刘添祺导演的《巴西》,讲的是一个植物人和机器人的故事,不煽情很克制,但看完后劲很足。

这也是赖声川非常喜欢的一部作品,他甚至为这部作品连发了两条微博来肯定,从极度的悲伤中,所感知到的生命的能量。

所以,《戏剧新生活》究竟是一档什么样的综艺?其实用网友的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前半段:戏剧人好好笑,哈哈哈;后半段:戏剧好好哭,呜呜呜”。

楚门的世界

2020年底,《戏剧新生活》摄制组驻扎乌镇,这正是往年最热闹的戏剧节的时节,但戏剧节因为疫情被取消,整个乌镇都冷清了不少,游客廖廖,且大部分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戏,这才出现了演员卖票艰难,游客连花个10块钱都不愿意进剧场的尴尬。但这或许也是做这样一档综艺最适合的档期。

黄磊提出做《戏剧新生活》的想法是在2019年,当时爱奇艺因为有意要做自己的演员竞演综艺找到了他,他对此不感兴趣,反而提出了,“有没有可能做一档节目,把一群做戏剧的人攒到一起?”

尽管拥有演员、导演、表演老师的多重身份,且凭两档旗舰式的综艺《向往的生活》和《极限挑战》成为最火热的综艺人,但在黄磊的自定义里,他一辈子就做了两件事:一个是乌镇戏剧节,一个是《暗恋桃花源》。

负责和黄磊谈项目的是爱奇艺安可工作室的制作人谭娜,她敏感的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好点子,因为在综艺领域,先锋和小众的戏剧还没有被人触及到。但从现实层面的考量来讲,她还是犹豫,“没有话题、没有商业性,很难引发流量级的讨论,这本来是一个不会过的项目”。
但她没有想到,龚宇居然会很支持,“从老板的思路来讲,他一直想要开创平台自己的表演赛道,戏剧看上去是一个全新另类’的赛点,但它在某种程度上又跟表演有一定关系,这是一个集编剧、创作、导演、表演于一体的独特live形式。”

爱奇艺安可工作室制作人谭娜

而受疫情的影响,2020年剧场纷纷关闭,戏剧人无事可做,《戏剧新生活》应运而生。
谭娜曾经考虑过竞演模式,但最后决定采用当下这种“生活生产”的真人秀模式,除了是因为黄磊导演对戏剧人的爱护之外,也是受到了电影《楚门的世界》的影响。在节目中,八个戏剧人生活在与真实无异的场景里,但它却又是被团队打造,被观众观察的一个空间。
戏剧人不同于综艺人的表演欲,他们不喜欢被监控,需要慢慢去了解和适应,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这8个人里有7个都是导演,演员容易被引导的,但导演有自己的世界观,是最难被引导的。但恰恰是这种种的不确定和不可控,才为这档节目创造了一个极为新颖,又自成一格的沉浸体验。

《养鸡场的故事》

一场成功的跨圈实验
《戏剧新生活》即将收官,豆瓣评分从开播时的9.3上升至9.4,是今年截至目前为止口碑最高的综艺。
《戏剧新生活》开播之初,价值官曾以为,节目会有一个综艺惯长的升级套路,比如有某个隐形男主青铜变王者的成长线,或者大家齐心协力一步步走向更大剧场的燃血逆袭剧情。但抛却了真人秀的“人设”和“剧本”设计的《戏剧新生活》,最终却几乎被拍成了一个纪录片,而从呈现来看,这又毫无疑问是一场成功的“实验”,整个节目可以被视作一个大型的行为艺术作品。
发起人黄磊做《戏剧新生活》的初心,是希望能够将戏剧与综艺结合打造一场“试验场”,让观众关注到戏剧人这一群体,让戏剧圈扩大一些,包容更多的人进来,帮助戏剧人凭热爱抵挡现实寒冬。
而爱奇艺则通过对戏剧题材的挖掘,完成平台对新赛道的开拓,同时也捕捉年轻人的兴趣所在,满足垂直圈层的文化娱乐诉求。事实上,从项目立案之前的调研数据来看,戏剧市场的基数非常大,它的观众是相对有文化的意见领袖,通过这些人,平台也可以达成更深远的影响力。
爱奇艺之前曾凭借《中国有嘻哈》和《乐队的夏天》,创造过凭一档综艺带火一个领域的先例,但《戏剧新生活》也许实现不了这么“崇高”的目标,因为相对主流观众群而言,它依旧是一个冷门综艺。对此,谭娜很清醒,本身,戏剧演出的特殊性,动辄几十分钟、几个小时,对演员的体力消耗巨大,无法像几分钟的音乐那样易于传播,或者去全国各地频繁巡演。而中国的戏剧环境也并不成熟, 它拥有的最好的环境就是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还有乌镇,这一点不是一档节目能改变的。
“我们没办法去改变每一个戏剧人的生活现状和生存条件,但是我们能做到的是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给他们更多的关注,哪怕未来你进剧场给他多买一张票,我们的要求就这么简单。戏剧人吴彼和赵晓苏也说过,我们这个节目不是说要出圈或者挣多少钱,就是为了给下一拨的戏剧人奠定一个好的基础,让中国的青年戏剧人能有更好的土壤去经营,别让他们过得太惨太穷了,这样的话他们可能连梦想都坚持不下去了。”

是的,在中国做戏剧,就要做好当愚公的准备,但可以确信的是,山一定会被移走,而我们也会记得,这一档节目,曾经贡献过搬一寸土的功劳。

结语

无论是黄磊在节目中承诺,下季的第一个剧目一定要安排个开心的,还是谭娜以乌镇的剧场太贵的理由,考虑下季换个地方做戏剧公社,至少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戏剧新生活“有第二季的可能。
据说在招商时期,这个节目还曾有一个别名叫“会发光的你”,价值官在此也真诚的希望,戏剧能一直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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