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继母俏公子,眉来眼去送秋波,明代:“风流杀子案”钩沉

眺望古今 聆听奇异事

文:竹溪记

世人只知娶妻要美貌,却不知丑妻是家中宝,崇祯年间,荆州府有个男子叫做陈子芳,娶妻耿氏,这女子长得不美,生得满脸麻子,腰身又粗,她虽丑却很贤惠持家,头脑远胜男子。

陈子芳初时不喜妻子,后来见妻子贤惠,他暗道:“人家妻子美貌,未必是好事,若是女子贤惠,丑些也无妨,反而会贞洁许多,”此后,陈子芳待妻子极亲厚,夫妇二人相敬如宾。

再说他父亲陈云烽,在家开了个绸缎店,算得上是小富之家,一日,陈母病故,陈云烽失了妻子,觉得十分孤苦,且他又是个好色的,勉强捱过一月后,便起了娶妻的念头,遂托了媒人,娶了同城的丁氏,这丁氏长得标致,年纪又小,因爱风月的缘故,极得陈云烽喜欢,不上半年,他竟死在了丁氏的身上。

陈子芳见此,便料理丧事安葬了父亲,又接管了家中的绸缎店,丁氏也成了寡妇,因她正是好年纪,又有几分好颜色,哪里肯独守空房,陈子芳每每去店里,丁氏都要出来搭几句话,若是不来,丁氏便在门口瞧了路过的行人呆呆出神。

一日,有个美少年从绸缎店路过,瞧见了美貌的丁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丁氏也瞧见了他,心中十分欢喜,二人眉来眼去,彼此间竟有些许情意,这少年时当地的一个富家公子,叫做都士美,平日也极爱风月,奈何妻子方氏是个端庄的,因此极不得都士美喜爱。

那日他窥见丁氏的美貌,又见她偷看自己,便知这妇人有意,都士美心下欢喜,隔三差五就来买绸缎,一来二去竟和丁氏厮混在了一起,耿氏知晓后,本想对丈夫言明,但陈子芳极孝顺继母,并不信这事,还把妻子骂了一通。

也巧,那日陈子芳去店里,亲眼瞧见了二人眉来眼去,这才信了妻子的话,陈子芳大怒,想要戳破这丑事,又怕家丑外扬,遂想借机敲打敲打二人,这日,他起了个大早去绸缎店,因丁氏夜里宿在店中,陈子芳便写了一封信贴在门上:陈子芳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小人肆无忌惮,我定不饶恕,若是惹急了我,我必杀之。

待这信贴好后,陈子芳悄悄离了绸缎店,过了半个,都士美开门回家,瞧见了这门上的信惊骇不已,忙奔出店内逃命去,丁氏瞧见也十分害怕,当下就把这信悄悄撕下来惨了,此后,她和都士美有一月都未相见,陈子芳见都士美不来,还以为继母转了性,心中渐渐放下心来。

一日,他在店内看店,忽见了一人说是 都督 老爷家的仆人,要替老爷买绸缎送礼,约莫要花二三百两,还说都督老爷是陈云烽的老主顾,今日来见陈云烽不在,这仆人便要陈子芳跟着去都督府上拿银子,随后再点货,起初陈子芳不信,后来见仆人知晓父亲的名字,心中暗道:“父亲在时,并未说起这都督老爷,只是他又知晓我父亲的名字,也罢,料他不是骗子。”

想罢,陈子芳收拾了一番,跟着这人就去了,怎料走了二十里路,越走越偏,四周都是高山大树不见人烟,陈子芳疑惑,刚要发问,忽见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来,一把擒住了陈子芳,他刚想大喊仆人救命,不料仆人也转身拿绳索捆住陈子芳,还从靴子里扯出一把尖刀抵住陈子芳的喉咙,怒道:“莫要喊,不要怪我们杀你,谁让你不孝母亲,今日这事都是你母亲的主意。”

陈子芳听罢大哭起来:“我家里的母亲是继母,我虽待她不是极好,却也不敢不孝,若是我真不孝,也该送官惩治,怎么叫二位大爷私下杀我?我今日冤死了也无事,只是我不曾有后,死了也不甘心啊,”说罢,放声大哭起来。

那两人听他说得悲伤,心中也十分不忍,便割了绳索道:“我进门今日放你走,你一下如何?”陈子芳忙跪地磕头:“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敢问二位爷尊姓大名?”那两人叹气道:“不瞒你说,今日要杀你的人,是我主人都士美,我们分别叫都义、都勇,平日从不害人,只是主人吩咐没法子,方才见你可怜,这才放了你,都家我们是回不去了,听闻某将军正在招人,我们想去投奔,只是你得迟些回家,让我们走远些,莫要被主人怪罪抓回去,这才是个两全的法子。”

说罢,二人向陈子芳一拱手,便踏步走去,陈子芳见二人走了,想起方才的遭遇,又是一场哭,哭完后他便在城外寻了个寺庙住下,再说另一头,都士美见两个仆人不回,心中起疑,等了五六日后,又不见陈子芳回来,他心中知晓这事成了,当下他又去寻丁氏,二人再无顾忌。

哪知道好日子没过上两天,一日清晨,城内来了个造反的将军,四处烧杀抢夺,都士美听见响动出门查看,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本想逃回家中,谁知路早就被士兵围堵了,都士美只得回去叫丁氏一起逃走,独留下那耿氏一人在家,二人本想出城,又畏惧城门口的士兵,左逃右逃竟找到一栋小屋藏着,丁氏见外面的惨状,哭道:“我们生死难保,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最后尽兴一回。”

都士美也觉得有理,谁知进行到一半,外头的士兵听见动静闯了进来,见了二人的丑态哈哈大笑,皆道:“什么时候了还做这事,必定是偷的,快快见男子绑住,把这妇人留给我们尽兴,”言罢,便把都士美给捆了,丁氏则被众人拉去欺辱,待众人尽兴后,竟把二人的头颅切了下来。

另一边,躲了几日的陈子芳,本想要弄个法子报复都士美,谁知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乱兵就杀进了城里,陈子芳当下耿氏,拼命要闯入城中救人,奈何出城的人太多,把路都给堵了,陈子芳又听说城内的惨状,吓得再也不敢入内,他只得跟着几个扬州客商一路出城,又逃了一个月去了扬州。

幸好这扬州有个卖绸缎的老相识,陈子芳借着旧情才能在此安生,几月后,朝廷派兵马平了乱兵,被乱兵掳走的妇人也被救回,朝廷见她们可怜,便一路传令,让妇人们的亲戚去认,陈子芳得了消息,忙去打听,一直到第六日,才听闻有个荆州妇人正大营内。

陈子芳去领人,谁知那妇人是荆州人,却不是妻子耿氏,他本想掉头就走,又见那妇人可怜,只得领了回去,谁知巧合过头,二人一聊,陈子芳才知这妇人叫做方氏,丈夫是都士美,陈子芳心中又恼又气,暗道:“他占我继母,如今他妻落到我手上,也算是报应了,”想罢,陈子芳听说都士美死了,心中的恨意消了一大半,遂让方氏跟着自己,那方氏没了依靠,又见陈子芳救了自己,便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二人好了几日后,陈子芳越发惦记妻子,便抛了方氏在客栈内,自己回了荆州寻妻子,走了六日后,陈子芳见路边有一茶馆,便进去吃茶,谁知正好遇见了妻子耿氏,原来那日贼人杀了,耿氏唯恐失财失色,便把家中值钱物件全部扔进后院的地窖里,自己又穿了陈子芳的衣衫和帽子,扮做男人逃出了城。

后来遇上了开茶馆的胡寡妇,那胡寡妇心疼耿氏的遭遇,便留了她在茶馆做个伙计,二人相会后十分欢喜,次日一早,陈子芳告别了胡寡妇,带着耿氏回荆州老家去,路上,陈子芳为难的把自己占了方氏一事说了,耿氏却不嫉妒,还说这是都士美的报应。

到了荆州,陈子芳挖出了地窖里的财物,又因继母丁氏的丑名在城内传开,陈子芳十分不悦,他思虑后便带着耿氏去了扬州,路上接着方氏一同在扬州住下,待安定下来后,陈子芳拿着家中财物开了绸缎庄,几年下来积下了不小的家业。

因有两妻,起初陈子芳害怕二人不合,谁知耿氏和方氏都是温柔之人,共同伺候丈夫又持家,几年下来,耿氏生下两男一女,方氏也生了一女二男,一家人过得极幸福,可见恶人有恶报,好人到底有好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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