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诉说9------槐花的幸福时刻
冬天是个农闲季节,浇了地,小麦就要冬眠了。大地一片安详,只有偶尔一群群的麻雀飞过,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开着小会,又轰的一声飞散了
街口的老槐树也寂寞了,家家户户在呼呼的北风中关门闭户,狗叫和上学的孩子成了最热闹的风景。
丁大主任出差了,给村办工厂联系业务去了,估计得八九天呢。槐花姐几个比吃了年三十的饺子还要高兴,“阎王爷不在家,小鬼享太平”,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脚步也变得轻盈了,和小朋友们又跑又颠、又说又笑、又唱又跳的。
白天上学,晚上剥玉米,剥玉米是那时候冬天特有的活计。每天吃了晚饭,槐花就和娘抬一大簸箩的玉米。簸箩是一种农具,大约一米见宽的正方形,有三十公分高,这种农具现在是销声匿迹了。槐花娘先用一个类似锥子的东西贴着玉米芯穿那么一下子,有一两列的玉米粒就松动了,抖落下松动的玉米粒,孩子们就可以用手去拨了。连刚刚蹒跚学步得小槐豆也上场了,在簸箩的一角抓着玩,给姐们几个倒着乱。槐花、槐叶、槐雪看着娘心情不错,就有了进一步的奢求,小孩子都特善于得寸进尺。
“娘,讲个鬼故事吧”这是剥玉米的保留赠送节目。
实际上每个故事翻来覆去讲了不知多少遍了
“从前有个秀才,进京赶考,在一家小店投宿、、、、、、”
当时饶有兴味的鬼故事,在长大了的槐花心里竟然都索然无味了。可能是电视看多了,哪个电视剧不比鬼故事精彩啊。到是那一豆灯光令她终生难忘,每当漫溯童年,那一豆灯光便兀自明亮起来,亮度不高但温度高啊,那是岁月深处的一抹彩霞。对,我们都得靠温度活着。有了亲人的爱才能支撑我们走完这茫茫人世。一个小小煤油灯的光亮就给了槐花姐妹足以活下去的勇气,和走出那个小山村改变命运的锲而不舍的追求。
槐花的表姑郝建英有时也加入剥玉米的行列,这个表姑总是默默地帮槐花娘照顾孩、干点家务。表姑的鬼故事讲的更加离奇曲折,比娘讲的精彩多了,再配上表姑那有一点沙哑的女低音就更完美了,故事里的妖精也更有妖精的味道了。拨完了玉米,孩子们也舍不得放表姑走,接着爬到炕上围着火盆烤火。火盆是泥巴做的,厚厚的泥巴做成盆子一样,等泥巴干了就是一个真实的盆子了。在盆子里面,围一圈垒上玉米芯,中间有个洞,留着点火。先在室外点着了,冒完了烟搬到炕上,那是绝妙的取暖工具。槐花娘早就收拾小槐豆睡觉去了,三个大一点的孩子围着火盆纠缠着表姑“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好心的表姑总是惯着孩子们,舍不得扫孩子的兴,一个接着一个的讲,直到孩子们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这个表姑不是亲姑胜似亲姑,那几个亲姑总是站得远远的。用槐花娘现在的话说“那个时候他们谁承望咱家的孩子有出息啊,只有你二表姑心疼你们”。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在高处锦上添花的大有人在,人在低处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表姑给了槐花姐妹弥足珍贵的温暖,那个时候有这么个怀抱可以靠一靠可以纠缠一会可以放肆地撒一会娇,于槐花姐妹而言太奢侈了。
人都说,故乡是一生都走不出去的堡垒。是啊,那个小山村有槐花姐妹刻骨铭心的记忆。
槐花的爸爸要回来了,这绝不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向生活致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感恩所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