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 璇:人生如戏
人生如戏
陕西咸阳 乾县特殊教育学校 贺璇
雪小禅说:“如果说京剧是端正正的一个官派男子,昆曲是婀娜多姿的女子,秦腔是那失了疯的男人…… ”我的家乡,流行的正是那“炸开了乌云,惊落了太阳”的“一声吼”的秦腔。
也常幻想,着一袭青衣,凤头绣鞋,兰花指、甩水袖,于舞台中央,波光流转,微启朱唇、轻移莲步,玲珑曼妙的身段,柔婉缠绵的唱腔,演绎花旦的哀怨情仇……
然幻想毕竟是虚的。于戏曲,我是门外汉,但见雪老师细腻传神、绮丽婉约的描摹,不禁勾起我关于戏曲的点滴回忆。
记忆最早,该是四五岁。村里过古会,搭台子,唱大戏。任台上咿咿呀呀,粉墨登场,台下掌声雷动,群情哗然,我都毫不动心。鬼使神差的跑到后台,去看演员化妆。华丽的戏服,奇异的道具,娇艳的面庞,让我眼馋。那涂满油彩的背后,又是一张怎样的脸?当我探头张望时,有位大姐姐向我招手:“小姑娘真漂亮,来,姐姐给你化个妆!”说罢,拿起画笔,在我脸上涂抹勾画起来。
听有人夸,心里乐开了花。小时家里穷,买不起头花,而我又爱臭美。母亲便用玻璃糖纸,折成蝴蝶结,扎在我的发梢。那“蝴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翩翩起舞,引来伙伴们竞相效仿,很是让我骄傲了一把。困苦的岁月里,母亲用她的智慧,呵护着我的爱美之心。
正想着,母亲慌张寻来,见我在,忙不迭道谢后,嗔怪地拉着我走了。而我看到镜中的自己,“心疼”了许多,心里美滋滋的,才不理会她的批评。从此,对戏曲、唱戏的,多了一份好感。
又一年,邻村唱大戏,说是请了名角儿,有马友仙,孙存碟等。
母亲便用新买的三轮车,接来外婆,驮着我们去看戏。相比台上或高亢,或婉转的唱腔,更让我们兴奋的是台下各色小吃。蜂蜜糖粽子、荞面饸络、凉皮面筋、油炒粉、炸油糕、甜甘蔗、棉花糖……叫卖声此起彼伏,让人心痒难耐。母亲也不似先前那般吝啬,给我们发了钱。
人缝中,我们东挤西窜,去过嘴瘾。不知谁喊了声:“孙存碟来了!”我们便拨开人群,匆匆跑回。站在车上,便“高人一等”,能清晰看见孙存碟的三角眼,白鼻梁,笑得我前仰后合。小伙伴们没车,在大人身后上蹿下跳,干着急没办法。母亲便邀他们上车。我本不大乐意,母亲却说:“咱有三轮车,就该多帮人。不能像戏上唱的那些官人,人家落魄了,就瞧不起人了。”几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便扯着嗓子,和伙伴们跟孙存碟一起吼起来。
几天下来,唱的什么戏全然不知,只记住了那几句“一,一不吹牛,二不喧。我家三代坐过大官。我爷见过皇上的面,我婆和娘娘吃过饭……”,连同母亲那席话。
我中学时,父亲干活伤了脚。休养期间,字都认不全的他,找来我的字典、数学课本,学会了查字典,打算盘。还跟邻家大伯学拉二胡。五音不全,不识谱,凭着多问多练勤摸索,愣是拉出一手顺溜的秦腔曲子。闲暇时,父亲拉二胡,大伯拉板胡,母亲唱,一个家庭自乐班便开演了。“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姐弟姻缘生了变,堂上滴血蒙屈冤……”
再后来,村里拆迁,家家户户住进了居民楼,日子宽裕了。父亲上了年纪,干不了重活,却也闲不住。理论不足、经验丰富的他,又是翻字典、查资料,又是买专业书,又是向邻村的老工程师二爷请教,苦熬半年,终于考了个监理证。应聘到附近的建筑公司,一干就是好几年,口碑甚好。
如今,下了班的父亲,要么在楼下,要么去城里大广场,和他的同好们吹拉弹唱,自娱自乐,享受戏曲,好不惬意。母亲虽已不再唱戏,但也没闲着。接送孙子、料理家务之余,打腰鼓,走旗袍秀,跳广场舞,样样不落。社区生活丰富多彩,母亲忙并快乐着。她说,还想报个老年大学呢!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像《装台》里面说的:“戏就是戏,就是给看的人一个盼头。”而我们每一个人,不就是要有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给自己一个盼头,用心去生活,过好生命的每一天,演好人生这部大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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