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王道刚||一只粉红的口罩（散文）

一只粉红的口罩

作者：王道刚

    主编：非   鱼

年味渐浓，天气乍暖还寒。

行色匆匆的人流中，迎面哈出的白气隐约可见，风的凉手指不时钻入脖颈，我下意识地一边捏紧鼻梁上的防护口罩，一边怅然地频频回望公交车的身影……

赶时间，早餐没顾上。饥寒交迫，焦虑又伴着失望，在体内、在脑海上蹿下跳张牙舞爪——让人想到庚子年末、辛丑岁首那个可恶的冠状魔王在环绕，在游荡。压抑、窒息、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连日来，佩戴口罩，绿色出行已成了我的首选。可是小城这路公交车自开通以来总是慢腾腾，爽约几成常态化。站牌上明明标注15分钟一班，往往让乘客候上半个小时甚至个把钟头，让你一次“等”个够！“习惯了，麻木了！”我又一次摇头苦笑。

终于，终于！头顶发光红字的6路电动汽车拖着臃肿的身子驶入了视线！

车门刚打开，我便一个箭步跨入。车内温暖如春，车载提示语音温软如玉，周身时尚的女司机微笑不语。我掏出手机迅速扫码付费。环顾车厢，仅五六人而已，个个带着口罩，或低头把玩手机，或目光游离窗外，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邻近后门落座，手机骤然响铃，一看是昨天住进医院的老友，我赶紧扯下口罩，“喂！喂！现在咋样啦？”急促的呼叫，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恰于此时，口罩一下子滑落掉地，带子也断了一只！“这年头，口罩啥质量啦！？气死人……”放下电话，我忍不住愤愤然。

“给您！我有备用的！”一个稚嫩的声音瞬间传入。犹疑间，一只粉红色的口罩已递至眼前。我抬头凝视，是过道左侧的邻座。虽然口罩捂得紧紧的，但从发型与穿着上看，女孩大约十三四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出的是真诚，是暖意。“谢谢！谢谢！”我接过戴上，顿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还在读书吧？”“是，在国机励志学校……”孩子低头、搓手，声音很细。“国机励志学校！”我不由得怦怦加速了心跳——参与教育扶贫多年，我对其中的情况可以说是熟稔于心，那是全县集中招收建档立卡贫困生的地方啊。接着我说，“我是一名老师。你上几年级啦？”“八年级。”“家住哪里？”“杨集乡万沟村，现在和妈妈住在学校，妈妈在食堂上班。”“感觉学校啥样？成绩还好吧？”我笑着问。“学校很好！我们吃饭、坐车、校服、学习资料都免费……这次期末考试我是全班第二名！”孩子的声音大起来，语气间充满了自信。“好好读书！相信你是最棒的！”

下车时，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好的，老师。我会努力的！”“再见！”“再见！”

……  

回去后，我将这只粉红色的一次性双层口罩洗净，晾干，工工整整地叠放在书桌一角。每当我懈怠、怨艾时，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仿若一只跳动的火焰在燃烧，燃烧……

        （写于2021年2月7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王道刚，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固始县散文学会副会长，常有作品见诸报刊。现在固始县教体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