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至
写在冬季
2020-12-21
待到梅花画尽
就是春归之时
冬至
文/香袭书卷
山间梅花开，冬至时节到。梅花悄悄地在枝头把自己打开，就像是一个腹有诗书的女子，不急不忙地静守着冬至的到来。
翻阅旧书，探寻古人的冬至。书中记载：“旧俗冬至需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八十一圈既足，梅花变作杏花，即回暖矣。”
冬天的浪漫，在于它有雪，有梅，有酒，有茶。到了冬天，人们闲暇的时间多了，便生出了许多情趣。想那古人，冬至之时，佳人晨起，对镜梳妆。以胭脂画腮，顺手在墙上的素绢上，落下一笔，圈成花瓣。
从冬至这天开始，画满九九八十一天，推窗望去，已是春色满园。所谓佳人，定是有着玲珑心思的女子，胭脂笔下，梅花开出一层又一层的相思。
掩卷而立，窗前飞雪未到。桌上的一枝梅花探出头来，与我凝望。这是前几日从山间带回，插在瓷瓶中。相伴几日，它知是冬至，时日在缓缓流动。
此时，冬至。是梅的最好年华，这一季的风光，也是被它占尽。冬天的花，原本就是稀罕，偏偏它又美得纯粹，怎能不让人多出一丝偏爱。古书中吟梅之诗词居多，是诗人的心被它打动过。
也有人采用图画版的九九消寒图，是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的颜色填充一朵梅花。元朝杨允孚在《滦京杂咏》中记载："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画梅，赏花，是乐。冬至之时，明人李笠翁说：“在感觉天有雪意之时，要带着帐房进山，三面封闭留一面以待赏雪观花。帐房中要备炉炭，为取暖也为温酒。园居者设纸屏数扇，立一小匾，名曰就花居。”
赏雪观花，温炉备酒，该是冬天的清风雅趣。一个人把自己活在了日月的诗意中，便添了一份仙风道骨的飘逸。那时的男子，心中所装，与今日追名逐利不同。
活得是一种心境。雪是风物，花是好物。赏雪观花，观的是梅花的风骨。傲雪耐霜，不是一般。能入他心者，必是不俗。久居于心隅的女子，有着梅的特质，于风雪中美艳，于人情中脱俗。
人间有雅趣，也有俗情。民间冬至这天，南北方各有自己的冬至文化，久居的中原地区亦是有着包容和融合。
冬至的前几日去在州出差，问友人，南方的冬至怎么度过。友人站在一街的灯火中，“冬至节气，我们南方人特别重视，冬至大如年，这里的人们会在这一天邀约所有家人在酒楼相聚。”广东人的冬至在美食中，大街小巷，各种美丽的海鲜，茶点，以及喝茶的习惯。
去往烟雨江南，又是别有一方风情。婉约的江南人，是含蓄而深情的。他们把冬至放在一碗汤圆里，能把汤圆做出各种味道。记起那年的江南汤圆，是小桥流水旁的大嫂，端上来的一碗红糖汤圆。
先是入目的色，就足够令人遐想。红糖熬制出的汤料，里面静静地卧着白玉汤圆，虽是生得寻常，但气势却有了贵妃醉酒之美态。江南雨巷的姑娘，冬天也是旗袍，天气稍凉，再添一件厚厚的披肩。
南方人把美好的日子都用于团圆中，一碗汤圆盛装着人世间说不完的情话。冬至的南方，又是灯火辉煌时，每家酒楼都是人声鼎沸。美好的生活，借着节日尽情铺开。
比起南方的多彩，北方如它的性格一样，无论什么节日，就是一份饺子。粗犷豁达的北方人，做不出精美的小甜点，却会送上来一大碗汤面与饺子。份量那个足呀，真是让人感动。
北方的饺子有着它的独特，从东北来的阿姨，会在平日里把饺子做得绘声绘色。到了冬至，更是精心准备，调料，擀面皮，手脚麻利，把生活的热情都包在饺子里。
我居住的襄阳古城，是南北方调和。这里的冬至习俗是中午吃饺子，晚上吃汤圆。原本就处于中原地区，具有南北方文化的中和特征。在饮食上，也是如此。
一到冬至这天，全城的饺子馆都是爆满。不提前预定，是很难找到座位的。记得有一年，我们从襄城到樊城，也没找到一家空闲的饺子馆。
古城的人们，特别有人情味。家人，朋友都会照顾到。冬至这天，从中午到晚上，都是过年一样。中午约朋友，晚上陪家人。或者中午陪家人，晚上就与朋友相聚。总之，与自己亲密的人，在这一天都要见到。
《汉书》有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也就是说，人们最初过冬至节是为了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古人认为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因此，后来一般春节期间的祭祖、家庭聚餐等习俗，也往往出现在冬至。
冬至，十一月中，“至”是极致的意思，冬藏之气至此而极。它包含三层意思：阴寒达到极致，天最冷；阳气始至，上升才逼天气寒彻；冬至又名“一阳生”，是中国农历中一个重要的节气，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
至此，冬至。也是人间进九的第一天。犹记儿时歌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杨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待到梅花画尽，就是春归之时。冬至后，白天就变得长了，夜晚的思念愈加显得珍贵。把心中的相思，落在梅花上，消去冬日的孤寒。把心中的热情，融入到饺子汤圆中去，让爱溢满人间。
熬一壶热茶，备一盘饺子，煮一碗汤圆，温二两烧酒，就着梅花在瓶，风雪来时，与你一起度过人间最能感受温暖的时日，冬至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