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的书法应该怎样临摹?以《诸上座帖》为例
把握《诸上座帖》的用笔特点
《诸上座帖》书法奇崛生涩,这是由黄庭坚独特的笔法决定的,即对提按顿挫的强调与夸张。黄庭坚常利用笔锋轨迹的小幅度波动的办法来追求线条的变化,或藏锋逆行,或露锋直入,或中侧互用,纵横牵笔无不如意。黄庭坚还把提按笔法频繁的运用于草书之中,常写出跌荡起伏、错落有致的点和长线条,可谓笔短意长,独辟蹊径。因此我在临习《诸上座帖》时,对《诸上座帖》的笔法形态仔细观察,反复揣摩,特别是对入笔的藏露锋,行笔中的中侧锋互用以及行进中的小幅度波动反复练习比较,力求与原帖形似,并传达出一定的韵味。
黄庭坚特别注重笔法,将其作为创新的主要内容,因为笔的使转更能体现书者的"韵致"。他说:"字中有笔,如禅家句中有言"。将笔法的地位提到相当高的程度。在此基础上再加入宋代尚意的追求,所他的《诸上座帖》与张旭、怀素相较,又别有一种风味,其意煙雜顿挫,沉着痛快而其气韵连贯,在草书发展史上有着不可抹煞的地位。
在具体的练习中,我们还要特别注意翻转之笔的运用,处理好顺势书写与翻转笔锋之间的关系。下图为本人临摹,基本为中锋用笔,由于缺少翻转之笔的沉着痛快,所以笔画形态显得比较单调。
突出《诸上座帖》的结字特征
黄庭坚在继承传统、学习前辈书法的基础上,博约取舍,大胆创新,从而独树一峽,形成了自己的草书结体风格,我们在临习时务必注意比较分析,找出其变化中的规律。
一、体势左低又高,斜侧明显,字与字上下左右的配搭若分若合、若即若离。在临习的时候甚至在这些特征上可以适度夸张。例如:"落"字,三点水呈上迎之势,中间部分空出,各字互相呼应,把落字的动态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理"字,左边王字偏旁,与里部呈大斜势,左低右高,普现出一种大气的气息。
二、中宫收紧,收放自如,富有气势和想象力。例如:"佛"字,右部弗字的弓部省写,笔画重叠,而竖画大跨度的拉伸;"声"字,左下撇与右上的横折弯钩呈呼应之势,如箭在弦上,欲射而未发,气势非凡。
黄庭坚自云;"在稿中时字,多随意曲折,意到笔不到。及来焚道,舟中观长年荡楽,群了拨掉,乃觉少进。意之所到,辄能用笔。"黄庭坚在观船荡浆中深有感悟,而这种感悟在结体上最明显的体现是中宫收紧,呈福射,点画伸展大度,撇掠洒荡,左右呼应。
三、善于用点,作点随意性很强,经常是服从于整个章法的安排,而不固定于某一部首、偏旁的简省。三点水、四点水的排列,或者长横、短掠,或者笔画较多的字,常以点划穿插,调节节奏。黄庭坚对一些下面巧有四点的字,写时都将笔画连续,成一道波浪形。
四、有意突显出长画,长横横贯,长掠大振、纵横。例如,"也"字长横有如天梯,直入云霄,"行"字的长竖跌岩起伏,有如老树枯藤,"佛"字长度、量字长横都表现出一种收放自如的洒荡境界,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诸上座帖》横画倾斜不平,竖画化曲不正,每个字的各部分常以相乖或相应的歪斜之形作配合,一反前人横平整直的平淡、呆板的结构,使他的字显得风神潇洒,斑宕跌若。苏东坡对此非常欣赏,曾作如下传神评价说;"鲁直以平等观作歌侧字,以真实相出游戏法,以磊落人书细碎事,可谓'三反'"。确实,敛与放、拙与巧,既矛盾而又统一于他的身上,表现在他的书法上。
体悟《诸上座帖》的字组关系
《诸上座帖》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字组的运用。长的很多字组成一组,短的两三个字组成一组,气势连贯,一气呵成,其间不可分割。这是黄庭坚的一个创造,遇然有别于往。例如,唐代的怀素,他的书法气息是非常奔放的,但是在仔细地观察之后,我们就会发现,在书写过程中,他的意识是完成一个字再完成下一个字,也就是说,他在结构这一行字的时候,他是按照汉字的原始结构来行进的。但是在黄庭坚的创作《诸上座帖》草书中,字是成组地在他脑海中出现,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下图"若不见不生不灭""底也不是又问承"等行,然后用笔在纸上自然呈现。
黄庭坚的书写,执笔较高,速度较慢,是一种胸有成竹而随意所适的状况,这是黄庭坚超越前人之处,似乎具有了现代派的创作意识,是非常值得深入学习并加以深入研究的。
品味《诸上座帖》的意韵神采
黄庭坚认为:"凡书画当观韵"。他将"韵"提高到审美的最深层次,他推崇苏东坡,认为苏东坡"笔圆而韵胜……本朝善书,自当推为第一。"又说;"东坡简札,字形溫润,无一点俗气。""韵"和"俗"是不相容的,正如刘熙载《艺概·书概》所言;"黄山谷论书最重一'韵'字,盖俗气未尽者,皆不足以言韵也。要做到"韵胜",须先求"绝俗",令"书有尽而意无穷。"《诸上座帖》行列无定规,大小无定矩,摆荡穿插,险中求稳,星罗棋布,出人意料,局部的变化与整体韵律节奏相樣和,相呼应,相统一。这种神韵气度,在我们反复临习书作的同时,特别需要用以揣摩,并通过读书养气,不断提高自己的审美趣味,才能逐渐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