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散文五人行|华静|花儿坡上遇见开在岁月里的槐花 / 四六文摘

“永和系列散文”之一

编者按

山花烂漫的五月，“周末散文五人行”应邀赶赴春天之约，来到山水天地之间的大美永和，五个人闻着槐花香，踏着黄河浪，一路醉了行程。

我们五人从延安东渡黄河，沿着红军当年东征的路线，目睹了亁坤湾的壮美，古村落的神奇，永和梯田的魅力和永和人的精神……

从6月28日始，周末散文五人行将开启同题材散文模式，分五期刊发“永和系列散文”，我们将从不同角度，以不同风格来书写“大美永和”。这是我们散文创作的新尝试，希望读者们喜欢。

花儿坡上遇见开在岁月里的槐花

文 | 华静

一个盛开着槐花的地方，叫花儿坡。

槐花开了，闻到槐花香了吗？黄河岸边，乾坤湾一带，槐花经济随着漫山遍野的花开繁盛起来。

槐树耐旱，但槐树开花。“我普通，我平凡，但我的花香可以无边弥漫。”但无论怎么香味无边，槐花的秉性不变。一棵槐树上，绝不可能有两种花色的花出现。有人说槐花仁义，也有人说槐花圣洁。我总想找一个理由把象征身份地位的槐树给出平民化的解读。

《周礼。秋官》记载：周代宫廷外种有三棵槐树，三公朝见天子时，站在槐树下面。三公是指太师、太傅、太保，是周代三种最高官职的合称，后人因此用三槐比喻三公，成为三公宰辅官位的象征，槐树因此成为我国著名的文化树种。

槐树就在眼前，随手捋一把槐花放在嘴里，立时感觉到了淡淡的清甜。让人称奇的是，无论那槐树大或小，哪怕是一个孤单、弱小的单棵，树上面都挂满了槐花。而那树根，是在有斜度的坡上扎着，那可是陡峭的山坡啊。偏偏，这娇小的槐树就吸引了我的目光。面对着它，我伸出手臂，使劲儿够那枝条，拉住了，小心翼翼地摘取了几个花瓣，发现竟和大槐树上的花瓣没有两样，只是，它顽强又坚韧的样子，在我眼里，竟也是一种赐予。

几度轮回，那槐树的经历中有没有带着花香的誓言？在极度缺水的方寸之地都能挺拔生长，它有没有奔跑在山坡上的挂念？

槐树的周围，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和它一样，就这样存活着，就这样开着花，寂静中，我竟心怀感激。感激它们的存在，感激它们的陪伴。

感恩这个五月有槐花相伴，手心里的槐花带着浅绿色的花托儿，玉一般洁白。几行文字，很难表达一种花语，可槐花儿用它脱尘出俗的晶莹气质，说明了自己。

槐花，是大自然对永和的恩典。槐花，凝聚了一种情怀。

永和是槐花产业县，槐花的价值，槐花宴的招牌，承载着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梦想。大面积的野生槐树，漫山遍野。农业种植经济让地处偏僻的永和因“槐花”名声在外。

《遇见》，是电影《向左走，向右走》的主题曲：“我向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回到过去，那槐花充当过人们裹腹的食物。即使贫穷时一无所有，但只要有槐花，就会给人带来莫大的慰藉。

遇见，是一种深厚的缘。仅仅，遇见了，就入了心，久久不再忘怀。可惜，在来花儿坡之前，我却从没有吃过槐花，也没有过摘槐花的经历。或许是儿时看到过别人用绑了铁勾子的竹竿撸花的场景，所以总会禁不住把这一幕留在心底的画面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正是对故乡的回忆。由此，我想到了山西大槐树。曾经有人撰文说，游人每游至此，“有的赋诗题词，抒发饮水思源之幽情，有的仰望古槐，盘桓眷恋。”这是对明朝年间大移民的纪念。

“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洞大槐树。”数百年来，在民间广为流传。寻根祭祖，这个根，就是槐树，就是故乡。

山西《洪洞县志》以及洪洞县《大槐树志》记载，明永乐年间，当地官府曾七次在大槐树左侧的广济寺集中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民迁往中原一带。寺旁，有一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移民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临行前约定：不要忘了，以后回来，就找这棵大槐树，找到它就找到家了。

移民们迁到新的居住地后，为寄托对故乡的思念，便纷纷在院前、门前、村口前种上了槐树。

就是因了这个从小就听了无数遍的故事，我对槐树有着深厚的情感。有槐树的地方就有家，有槐花的地方就是家。

清风，白云，为那些被解读为情绪化的所有争辩画了一个句号。

风雨，流年，总有让人刻骨铭心的瞬间走进我的纸面。面对槐花，依然不知用怎样的描述才能增值对它的理解。

我感恩遇见了开在岁月里的这季槐花。越是走近，越是理解：花淡才雅，淡才久香。

遇见，寓意多到有无数个解。有缘分的相逢，神奇的邂逅，还有激荡人心的“等你来”。遇见，那莫名的感觉在熟悉与陌生之间徘徊。

不是每一次遇见都值得书写，但至少，花儿坡数千亩槐花盛开之时，大写了“1000斤槐花就能让一位贫困老乡有尊严地脱贫”的目标理念。

十里八乡来花儿坡赶槐花大集的人们，是奔着年产量高达5000万斤的鲜槐花来的。都说永和的槐花品质好，花期长，药用价值也高，市场前景广阔，果真，花儿坡的集市上热销的槐花蜜、槐花饼，竟被商人们签了不少订单。深情款款的满坡槐香，伴着娓娓动听的永和乡音，在朴树的《那些花儿》里飘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寻得一句心语，奉在桌前。记录时，还好似拽着槐枝，舍不得离开。固执地以为，槐花一定有藏在枝头上的心思。尽管我和它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却还想多情地守护它一刻。我在想，有多少人，也曾有过这种看着槐花随性绽放、自言自语的画面?

守一坡槐花开，一揽其芳华。在花儿坡遇见槐花，于我，别有一番意义。土地贫瘠，雨水稀少，可每年依然有槐花的奉献。这是景观还是奇观？遇见花开是一种美，也是一种激励。

永和人一手槐花，一手剪纸，光影华年。岁月的长河里有过“槐花仙子”，那仙子的形象飘逸却极富深意。

视槐花为花神，多么深情美好的寓意，充满信心，充满期待。

“聆听花朵、鸟儿甚至草木树林等传来的歌声、音乐，每件东西都蕴藏着无尽的美。”

在心里默念着一树槐花，试图真正读懂它。

花儿坡的人文精神，好似被这满坡的槐花代言了。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另一个叫做花儿坡的去处，槐树在花儿坡，和生长在这里的枣树、榆树、油松、山楂树一起，用它们的枝叶、花朵浓郁了地域文化。

心里念着，嘴里嚼着，心心念念，总觉得这满坡挂在枝头的槐花透着无限神韵。

民间，称颂槐树寿命长时，竟将千年松、万年柏都比下去了。试想，鲜香的槐花能不是它的专利？

在花儿坡，我与槐花无声对话，把我对槐花的敬意写在每一个枝头上。每一年的五月槐花都会开，花开时，总会让人拥有一种温馨的获得感。

嘉

宾

有

言

王贤根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著有长篇报告（纪实）文学《援越抗美实录》《千古长城义乌兵》、散文集《山野漫笔》《用自己的头站起来》《又是烟雨迷蒙时》等。

作家华静以诗意的语言，富有情感地、跳跃地书写扎根于贫瘠、缺水之地的槐树、槐花。世事沧桑，带有花香的槐树依然坚韧、挺拔，槐花透射出脱尘出俗的晶莹气质。她写在花儿坡遇见槐花，又是开在岁月里的槐花，本意上，着眼点就很宽泛。今天永和的槐花，成为一种产业，漫山遍野，营造的是一种氛围，凝聚的是一种情怀，创造的是一种精神。联想周代的三公槐、山西洪洞大槐树，华夏民族众多子孙，她追忆历史，寻根溯源，历史也因此日久弥香。由槐树槐花而引申的诸类述说，成为国史承载的重要文化现象。作家笔墨的力量，让我顿生敬意。

华静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国门时报副总编辑

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第八次全国作代会代表。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

出版诗集《有梦在前头》《那只安抚我灵魂的手》《给相遇多一点时间》。出版随笔集《给心找个家》《送给自己的玫瑰花》《旧铁路上的寻觅》。出版报告文学集《梦里梧桐》。

出版《华静文丛》三卷：《挂满情怀的生命树》《那一片诗情牧场》《停不下来的脚步和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