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繁花》|市井人情的平凡世相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狄更生 (美国)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我将不再回忆,
如果忘却就是记住
我多么接近于忘却。
如果相思,是娱乐,
而哀悼,是喜悦,
那些手指何等欢快,今天,
采撷到了这些。
江枫 译
金宇澄《繁花》|市井人情的平凡世相
年前某时,与人在微信群里隔空聊天,言及国内当代长篇小说的事情,金宇澄《繁花》屡屡被融进话题,沪语讲述的上海市井生活。忽然,有人提起,某个粉丝诸多的吴姓男花瓶,将要出演王家卫执导的《繁花》,于是众人充满散了。
看小说这种事情才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原来是常看短篇的,后来沙石俱下,翻得速度愈来愈快,如此,若要寻找阅读的感觉,只能去读那些长一些的篇目了。
上海是个繁华奢靡的城市,张爱玲翻译吴语的《海上花传奇》以及那些以上海为背景的诸多小说,到王安忆的《长恨歌》,乃至金宇澄的《繁花》,其实已经超出了地域的狭隘。
有次在静安寺附近闲逛,大概十一月份左右,远远瞧见其金碧辉煌的寺顶,踩着一地破碎悬铃木金黄色的枯叶,随着寂与寞,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失去了进寺的欲念,转身去找爱神花园,《收获》编辑部,也茫然作罢。
城市里的报亭被取消之后,《收获》杂志只能通过邮局抑或某宝订阅了,其他的小说杂志基本就去图书馆借阅。灵魂不放过物质的放纵,偶尔百无聊赖,无所进取地投入地读小说,算是无可奈何短暂的避世。
穆旦说过,“静静地,我们拥抱在,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大概是对眼睛盯着文字发酸始终一无所获的慰藉吧。
再在《收获》读到《繁花》的时候是岁末,一个人独自坐在棉被里,没有空调,身下是滚烫的电热毯,也是日短夜长黑暗来袭的冬季,空气的冰凉在文字的跳跃里,渐渐忘却。
有时候真的好奇怪,面对面的听沪语,似乎一点点都受不了,听不明白,透露着一种地域文化的神秘未知,可是小说里的每字每句,似乎都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不是上海话,是上海韵味,有些意味,揣度便知。
后来,“不响”的上海老男人金宇澄多次说起这次写作的由头,在一个上海方言的论坛网站“弄堂网”上,金宇澄以“独上阁楼”为名,在“一个无意识的状态下”,匿名发表一些关于上海平凡人的故事。
三个不同阶级的主人公,与亲朋游走于上海大街小巷的真实,层层堆叠的人情世故勾勒出数十年中这座城市真实的轮廓。恐怕琐碎的日常,静安寺菜市场的分毫必争,以及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这才是大多数上海人心中的上海。
如今的“无情时代”,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物质的空前繁荣,几乎没有金钱达不到的角落,似乎谁都能窥破当年张爱玲看不破的情事,张爱玲之于胡兰成,王菲之于谢霆锋,Frida之于里维拉,其实无甚区别。
杰克凯鲁亚克说真正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也许社会的进程就是如此,现在急功急利的人们,在乎结果,更在乎过程。既然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不妨好好的把握稍纵即逝的过程,也算是另一种世俗的回归,日常的胜利。
人生如此,总是在絮絮叨叨里接近真相,《繁花》的精彩,远远超出了洋洋洒洒的几百页,们只是不紧不慢地翻着书中的风景,有时却忽略了自己就在风景之中,繁花落尽君辞去,谁陪我落日流年?
小说的末尾,深深的落寞、无比的空寂、注定的灰败,幻灭感接踵而至。春季再多的姹紫嫣红,也挡不住严冬的凋零萧索,生活之必然,世事大抵如此。
【油画:何多苓(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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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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