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一张画,一醉一人生
朝霞一抹明城头,大好青山策马游。
桂板鞭梢看露拂,命待同醉酒家楼。
——蒲华
上周我们说了古画中那些喝酒的场景,一壶酒记下了多少故事与情怀。今天,小编要反过来说说记下这些故事的酒鬼们。
要说到喝酒的文化人,小编最先想到的是大刺客李白……
呸,大诗人,李白。
李大官人不仅是诗仙,也是酒仙,什么力士脱靴、贵妃研磨之类的故事小编也是懒得赘述。
喝闷酒容易喝醉,喝酒还是要有个好对手才行的,在李太白先生的交际圈里就有不少的酒友。
郑虔就是李白的一位酒友,他既是文学家、诗人,又能画的一手好画,没事还喜欢数数星星,天文地理什么的都略知一二。
峻岭溪桥图,郑虔,24.8cmx26.3cmx2,辽宁省博物馆
郑虔曾画了幅画献给唐玄宗,玄宗看到后拍案叫绝,挥笔写下了“郑虔三绝”四字,还专门为他设置了“广文馆”,对他不可谓不器重。
唐朝是我国古代史上著名的盛世朝代,人民生活安定,粮食产量充足,多出来的存粮自然被大量用来酿酒,这一时期的酒鬼绝不止李白、郑虔两人。
唐明朝时期的“画圣”吴道子也是个有事没事喜欢来两杯的画家,《历代名画记》中就说他“每欲挥毫,必须酣饮”。
送子天王图,吴道子,35.7cm x 338cm
一次,唐明皇听说嘉陵江两岸风景不错,想一睹风采。但皇帝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出门游山玩水,处理这种好奇心最常见且有效的方式就是喊个画家把想看景色画回来。
这次唐明皇喊了吴道子和李思训一起去嘉陵江做实地考察。
李思训领了皇命做事中规中矩,三个月的时间里用了十几卷画纸记下几乎全部嘉陵江两岸的风景。
吴道子畅游嘉陵江,陈清泉
吴道子可不这么弄,他拎着他的酒壶就去嘉陵江玩去了,当他回到朝堂上复命的时候都还没有动过笔。
皇帝自然是不能糊弄的,他在朝堂上现场作画,完成了一幅《嘉陵江三百里旖旎风光图》。
除了绘画界,在书法界的“草圣”张旭同样嗜酒。
肚痛帖,张旭,34cmx41cm
写草书这么狂放的字体,喜欢喝酒倒成了自然情况。张旭经常乘着酒意当众表演狂草,呼叫狂走而后落笔,有时甚至用头发蘸墨当笔使,清醒后还认为是神来之笔。
群玉堂帖,怀素,34.7cmx24.5cm
和张旭齐名的怀素同样是个酒罐子,要是想请他写几个字,别的不说,先请他喝上两盅才是最有效的。
像这样要借着酒兴才能创作的文人多如牛毛,五代时代有个名为历归真的怪人,他也是无酒不欢的角色。
历归真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基本就是家与酒肆之间的两点一线。他这个人平常都不喜欢穿衣服,总喜欢裹条毯子就去逛酒吧。
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他的解释是:我穷啊,穷的买不起衣服,买不起衣服我就会被冻着,为了御寒我只能多喝点酒驱寒,所以我就把卖画得到的钱都用在买酒上了,所以我就穷了……
小编也是被他这类似“不吃饱怎么减肥”的真理辩的无言以对,外焦里嫩……
当然,历归真的画也不是盖的,他的老虎画的惟妙惟肖,其他的小动物也不在话下。
当时在南昌有一座从唐朝留下来的果信观,里面香火旺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观中的雕塑成了麻雀的聚居地,弄的雕塑常年堆满鸟粪。
历归真听说了这事,就跑到观中,在墙上画了只鹊子,从此雀鸽绝迹,成功完成文物保护任务。
在宋朝这样的文人天地里,喝酒助兴的艺术家自然更是少不了的,诗书画三栖明星苏轼就是如此。
墨竹图,苏轼,28cm x 105.6cm
苏轼喜欢喝酒,尤其是在涂鸦前,基本要保持自己半醉状态才行。
苏轼曾自己承认:枯肠得酒芒角出,肺肝搓牙生竹石,森然鱼丸作不可留,写向君家雪色壁。黄庭坚也在提苏轼作品的时候就是写到:东坡老人翰林公,醉时吐出胸中墨。
到了元朝,我们自然要翻看一下元四家的相关记录,好在几位也没让小编失望,除了没找到黄公望与酒相关的资料外,其他三位也都是善饮之人。
倪璜生在元末社会动荡的年代,遵循孔圣人“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处世态度,一生隐居。他留下了“云林遁世士,诗酒日陶惰。”“且须快意饮美酒,醉拂石头坛秋月明。”等对其隐居生活做了充分注解的诗句。
芦滩钓艇图,吴镇,24.8cmx43cm,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梅花道人吴镇是个孤洁之士,擅长山水、竹石的他用朋友的诗来说是“道家人住梅花树,窗下松自要满石尊。醉后挥毫写山色,岚军运气淡无痕。”
空林草亭,王蒙,25.1cmx28.3cm,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最后这位王蒙则有着求画的前提是先上一壶好酒的规矩,元凯在他的《海吏诗集》中有一句“王郎王郎莫爱情,我买私酒润君比”,说的就是王蒙。
春山图卷,商琦,39.6cmx217cm,北京故宫博物院
元代画家们不仅爱喝酒,还有不少海量。比如“身长八尺,美须髦,善辩论,通国语,惆侥略边幅,堂堂未然丈夫也”的大胡子美男子郭界就“有鲸吸之量”。另外还有“一饮一石酒”的商琦和“消磨岁月书千卷,傲院乾坤酒一缸”的曹知白等等。
在明朝的画家中最爱喝酒的该属吴伟,作为浙派的创始人之一,曾作为御用画家出现在皇帝身边。
画北海真人像,吴伟,158.4cm×93.2cm,台北故宫博物院
一次明宪宗召他入朝画画,此时的吴伟早就喝的稀烂了,蓬头垢面的他被人架着来到皇帝面前。他这副样子,让皇帝也不禁笑了。但宪宗还是要求他作一幅松风图。
他踉踉跄跄的碰翻了墨汁,干脆用洒了的墨汁直接作画,信手涂鸦。但是仅仅简单的几笔,一幅《松风图》就呈现在众人眼前,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皇帝也夸他是神仙之笔。
“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同样爱喝酒,他喜欢在各方面把自己和李白做对比,在喝酒这点上,他就说过“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白被杯复千杯”。
吹萧仕女,唐寅,184.8cmx89.5cm,南京博物院
作为风流才子,唐寅做事也没规矩。一次他和好友外出喝酒,但是几个人都没带钱包,到了要结账的时候只能把自己的衣服典当了临时充作酒资,还多买了几壶酒继续喝着。
待到第二天天亮,酒醒了的唐伯虎拿出昨夜乘着酒兴画的几幅山水画换了钱,这才赎回了衣服,免去了裸奔的尴尬。
行书扇面,唐寅
另外,《明史》上还记载,宁王震潦以重金聘请唐寅做自己的私人参谋,唐寅看穿宁王的谋反意图,佯装成喝酒发狂,弄的自己丑态百出。震潦后来事情败露,唐寅也得以不被牵连,继续做他的风流才子。
在清朝时期的文人圈子里“扬州八怪”是画坛上重要的一部分,在这几人中也有不少好酒之人。
梅花图,金农
金农不但喜欢喝酒更是一位品酒的大师,他说自己“我与飞花都解酒”,多次出入好友吴翰、吴潦两兄弟的酒窖中品鉴珍藏的佳酿。
幽兰图,郑板桥,120cmX51cm
郑板桥则和酒店老板打成一片,他身在外地时怀念起常饮的酒店中的酒,就留下了“桃李别君家,霜凄菊已花,数归期,雪满天涯。吩咐河桥多酿酒,须留待,故人除。”这样的诗句。
究竟是徐老板风流倜傥还是郑板桥先生礼贤下士我们已不得而知,但他们之间的“媒人”终究还是店中的一壶酒。
清末,还出了一位醉死过去的画家蒲华,他擅草书、墨竹及山水。他在生活中不修边幅,最喜欢的还是到酒店里和村子里的邻居们举杯畅饮。
竹菊花图,蒲华,27cmX34cm
每次,一壶酒下去,蒲华兴致来了就挥毫洒墨,写写画画充作酒钱。有时候被墨色污了衣袖什么的他也毫不在意。
醉酒或者半醉的状态对于艺术创作而言是一个良好的自我氛围,在这种状态下,人的精神亢奋,头脑中理性化的内容也被相对淡去,心理上的各种压抑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创作的欲望和信心都会得到提升,往往能再创作中超常发挥,产生上乘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