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厂记忆，十

玲珑男子

张志芹曾经是三厂中学（红旗中学）的英语老师，后来调去外地。

前进中学大门朝东，面向中心街，斜对面有条小路，向东一直到中心小学的西墙。从路口进去，北面第三户就是张志芹的家。他家对面是戴国旗家，戴国旗的夫人金小娣是三厂镇上公认的美女，脾气比较急，和左邻右舍都吵过架，和张志芹的母亲也吵过多次，但她认可张志芹是个好人，讲道理，可以沟通。

张志芹参加教师进修的时候，认识一位外地的女教师，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很快谈婚论嫁。这位女教师是镇江人，其父母和我父母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住一个大院。一年暑假，张前往镇江，订婚并办理调动工作的事情，我奶奶托他带我一起去镇江。从大人的谈论中，得知张非常会做人，可谓是八面玲珑。

《封神演义》里的比干是历史上著名的良臣，传说他有七窍玲珑心。当时的商王是著名的暴君纣王，比干经常直谏劝阻，最后惹怒了纣王，他杀死比干，还挖出比干的心脏，说是要见识一下七窍玲珑心。比干是否真的七窍玲珑心，书中也没有交代清楚。我后来看这部小说时，看到此处，联想到的就是张志芹，他大概就是那种有七窍玲珑心，因而八面玲珑的人。

那时候从三厂去镇江，先坐长途车到南通，再坐江汉轮，要一天一夜。后来开通了南通到镇江的长途班车，当天可达，我记得那是初中以后的事，因此张志芹带我去镇江的事应该发生在1980年前后。路上很顺利，并不需要张老师施展个人魅力。回来的时候，好像是我家里人接的，没有再麻烦他。

第二年春节，张志芹结婚，在两边都办喜酒，我奶奶还带我去送了一个红包。接着他就调去镇江，我可能还在大院里见过他一次，打了一个招呼。

他先在市区的一所中学任教，上升的机会不多，不久夫妻俩一起调去郊县的一所学校，好像是大港、谏壁一带，准备曲线救国。他们的小宝宝已经出生，下面郊县的条件不太好，就把小宝宝留在市里，让岳母带。

他岳母我见过几次，很和蔼的一个老太太，据说有点马大哈。她家和我家住同一栋楼，不同的门洞，在四楼。那时候还没有封阳台的做法，阳台都是敞开的。有一天，外婆抱着小宝宝在阳台上，不知怎么就失手把孩子松开了，孩子从楼上掉了下去。老太太一下子瘫坐在阳台上，脑中一片空白。

住在一楼的那户，是我弟弟的同学家，他妈妈当时在家中，听到楼上乒呤乓啷的响，然后有什么东西掉在院子里，出来一看，是个襁褓，里面居然是一个娃娃，正冲着她乐，认出是楼上的小娃娃，非常纳闷，赶紧抱起来，向楼上大声询问，四楼的孩子怎么到了一楼的......

终于弄明白孩子是从四楼掉下来的，居然毫发无损，赶紧送去医院检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连擦伤的痕迹都没有，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我父母所在的单位从事石油勘探，带有部队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家家户户种菜种树种花，一楼人家种的树能长到二楼三楼高，加上家家户户搭的晾衣服架子，小娃娃掉下来的时候被这些架子、树枝阻挡、减速，再加上厚厚的襁褓，所以没有受伤，但连擦伤的痕迹都没有，不能不说是奇迹了，可能是比干的在天之灵保佑吧。

就是这样的房子

张志芹后来在那所郊县的学校当了教导主任，然后调回市区，听说是镇江的一所重点中学，多年后当上了校长，再调去教育局，一路顺风顺水。我相信这样一个会做人的玲珑男子，在哪里都可以得到升迁，连老天爷也会眷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