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散文·小说合集l郝殿华、袁南成作品】ll总第286期 / 四六文摘

本期制作：孟新龙

孙女长大了（散文）

文/郝殿华（辽宁）

孙女出生百天后，她妈妈的产假还没有休完，因单位工作需要，就提前上班了，带孙女就成了我和老伴晚年生活的重要部分。一晃五年时间过去了，看到孙女的变化和进步，平日的疲倦和劳累一扫而光，从内心里感到欣慰和高兴！

孙女学会走路后，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来临时，我经常在上午10点钟左右抱她到楼下晒太阳，有时领她去后楼的地质幼儿园看小朋友玩耍。每当遇到左邻右舍熟人和单位职工总要打个招呼，相互问候一下。交谈中，必然提及到我孙女。人家为了逗逗她乐，闹个笑脸，经常是说上几句表扬和赞美的话：这孙子长得真俊，是个大美女！有的说随她爸；也有的说随她妈。每听到这些溢美之词，孙女脸上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可孙女却有着鲜明的个性，你可以用语言赞美她，但不能握她的小手，摸她的小脸。你握她的小手，她会把她的手往回缩，进行抵制。你摸她的脸，她会把头左右摆动，表示抗拒。最严重的时候，会由晴天转变成阴天，不满意的情绪从脸上表现出来，甚至哇哇大哭。

孙女在两三岁的时候，胆子非常小，睡觉特别轻，屋里和外面动静大了就醒。有时楼外面来往的汽车刺耳的喇叭声一响，她脸上面部表情显得很恐惧；家中电脑和电视声音大一点她也会感到害怕。孙女还有比较腼腆的一面。我带她下楼玩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邻居的小孩，有的小孩上前拉她的手，想和她一起玩，她总是摆脱，显现出很无奈的表情。有时家里有同事或者邻居来，一听见敲门和按门铃声音，她就立刻跑到她玩的小屋，躲着不出来，不敢与人家见面打招呼。给外人的感觉，好像这小孩性格孤僻、用老话说不合群。其实不然，也许是小女孩在成长时期故有的一个特点。

儿子家和我家一个楼口，住对门，来去方便。早饭他们自己做，中午饭和晚上饭在我们家吃；上班时，就把孙女送过来。孙女过来时，她妈妈总是给她带一些水果和小食品。孙女性好，吃剩的在走的时候肯定要拿回自己家。有时她奶奶也在超市给她买一些水果和小食品。孙女吃东西也有个特点，就是不给别人。她妈妈经常说：宝宝，你要学会与别人分享。说了也白说，无济于事，只是一笑拉倒。用常理说：她妈妈给她买的水果和小食品，不给别人吃还行，就是她奶奶给她买的水果和小食品，她奶奶要吃点，那也不给。没有吃完时，把剩下的东西也要拿回他们家。一开始，孙女还挺给我面子，因为都是我带她下楼玩，不管是她妈妈还是她奶奶买的东西，我要她都给得很痛快。逗过了她我总是说一声“谢谢”，就完事了。时间一长，她也许想：给你吃，你也不要，干脆不给省事。打那以后，我要也不灵了，为此，她奶奶给她起了个绰号：郝小抠。

孙女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白天她爸爸、妈妈上班后，她一直在我们家。上午带她下楼玩，回来后听音乐；下午睡完觉后，在电脑前教她朗读和背诵古诗词，然后由她按自己方式来支配自己的行为。她爸妈给她买了许多玩具，在床上摆弄积木时你不能伸手帮助。有时你看她摆斜了，积木要倒，你伸手时，她会将你手移开。她浏览看图识字等幼儿书籍时，因为年龄还小，手不灵活，有时一页一页翻不准，弄不好就将几页一齐翻了过去，一页和下页接不上，我看着是真着急，伸手去帮助她翻，她就会立即将我的手推开，并显得不耐烦。为此事，我也咨询过一些带过孙女的老友。有的说：你孙女是剖腹产生的，没有经历生产的阵痛，性格犟、脾气拧，这很正常。有的说：这是好事啊！证明你孙女在思想和行为上有独立性，慢慢地她自己洗脸、穿衣、吃饭，你们老俩口就省事了。现在有的家长培养小孩养成这样的习惯还不成呢，你偷着乐吧！

听老友这样说，我也犹豫、不解过。心里总琢磨：孩子处在执拗敏感期，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也许是我们当爷爷奶奶方法不当所致，过度娇惯和宠爱，久而久之，养成了总是以她为主的氛围。有独立性固然好，但事物总有两个方面。孙女做的正确还行，如果做错了那不适得其反吗？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再者说：孙女还小，需要我们适时、潜移默化的引导，等到孩子慢慢长大，这种性格就会得到改变。

2018年3月12日，也是孙女四周岁多一点的时候，她爸爸、妈妈把她送到离我们家直线有200多米方远的小剑桥幼儿园。

一个新的环境，让孙女也开始了新的生活。面对新的教室、新的学习用具、玩具，接触老师和众多小朋友，让孙女感到一切都那么地新鲜。第一天她适应很快；第二天就出现了个性，老师说她不愿意与小朋友一起玩，中午还不睡觉；第三天早上，她妈妈说她就产生不愿意去幼儿园的想法。之后的两天放学后，她不愿意回家，非得让爸爸、妈妈带她去街里玩一玩，逛一逛。她爸爸说：我开车带你溜一大圈。可孙女不干，非得坐公交车……

时间过得好快，孙女上幼儿园一晃快两年了，在2019年7月由小班转入中班。回顾这两年时光，在老师的精心培育管理中，孙女一日三餐定时吃饭，按时学习和按时午睡，很有规律，也养成了行为上的自觉和自律的好习惯。在幼儿园与其他小朋友在一起集体学习和生活，相互间处得和谐融洽，让我孙女性格发生了变化。不仅敢说话，话比以前明显多了，胆子也大了，求知上进的欲望也强了。在参加幼儿园举行的多项活动都取得了好成绩，不仅先后被评为“礼仪小标兵”和“运动小健将”；还在2019年度“我是故事大王”比赛活动中，被授予 “故事新秀”荣誉称号。此外，还参加了“中德智慧杯” · 思维好儿童 · 2019年第十四届幼儿思维能力挑战赛，因表现突出，获得辽宁朝阳赛区小班组优胜奖。

在小剑桥幼儿园学习期间，她妈妈还给她报名，参加了陈鑫声乐舞蹈艺术学校的学习。通过系统学习，孙女的声乐和舞蹈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2019年4月21日，在风景秀丽的梨树沟景区举办的朝阳市双塔区庆祝新中国成立周年“文化惠民进景区”文艺演出，孙女与于昕冉、张梓琪、段泽伊等同学表演歌曲联唱《宝贝和小鸭》。在2019年8月3日，孙女又参加了2019蜜蜂艺术教育第三届陈鑫师生音乐会《亲爱的祖国》，孙女独自演唱了《小鸭嘎嘎》。

在人生的道路上，幼儿园的两年光阴只是一瞬间，而孙女的进步有目共睹。在老师的培育下，她不仅学会了绘画、演唱多首歌曲、跳多支舞蹈，而且还能背诵40多首古诗词。性格变得开朗了，语言表达能力强了。放学回家后，有时还像模像样地帮助她奶奶拖地、擦书柜。有时还拿着湿巾，擦擦她自己的玩具。今年春节后，她奶奶包饺子时，她站在旁边学擀饺子皮。她奶奶多次高兴地表扬她说：我孙女长大了！也懂事了！

作者简介：郝殿华，男，辽宁省黑山县人，毕业于中国新闻学院。退休后，坚持文学创作，有小说、散文、文学评论等作品散见于《中国自然资源报》《辽宁职工报》《朝阳日报》《辽西文学》和《作家新视野》《今日作家》《中国乡村》等微刊。

过年（小说）

文/袁南成（湖北）

时令已到腊月中旬，做家政服务工作的赵玲电话不停，夜以继日地忙碌，走东家跑西家，终归只有一双手，又都是老顾客。孩子放假无暇顾及连自己的老公都被动用救急。不熟悉的老公不慎从高处摔下，骨折后住进了医院。再打进的电话只得让人找别家。

手机响了一阵，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不情愿地接通电话，电话对方是一个急需打一份寒假工的孩子。他们约好在医院见面。

很快，他来到医院。赵玲看见一个怯生生瘦弱个小的孩子，心凉了半截。

“孩子，你叫什么？”

“我是一个学生，叫嘉欣。”

“你能做什么？家政服务工作很累的。”

“我能照顾病人。”

“照顾病人也不是你想都那么简单，既脏又累。”

“阿姨，先让我试试看，如果不行一分钱的工钱也不要。”

赵玲知道孩子想找份工作不易，看见他渴求的神情点点头说：“那你试试吧。”

嘉欣看了看，拉了拉被角，说：“大伯是骨折了吧？”闲熟地做起事来。赵玲觉得他照顾病人有经验，于是有意躲出了病房。

再来病房时他正和老公聊得开心。病房里的病友说：“你家的儿子很不错，陪伴他爸爸比你开心多了。”突然赵玲手机响起，有顾客找她做事。赵玲小声对嘉欣说了几句挥挥手走了。

第二天赵玲一回，嘉欣忙走近身边嘴唇蠕动了几下又欲言又止。赵玲发现嘉欣有什么难言之隐，紧追一句：“有啥事说出来，看能否帮你。”

嘉欣红着脸说：“阿姨，能否支些工资钱给我？”

赵玲了解嘉欣几岁时父亲因意外走了，母亲得了精神病，整天疯疯癫癫。嘉欣就是爷爷奶奶一手拉扯大，今年考入大学想寒假不回家自己挣钱读书，没想到爷爷生气高血压复发住院了。忙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需要多少？”

“阿姨，能支一万更好，我打工来还你。”嘉欣羞涩地说。

赵玲一惊，一个学生需要那么多钱干吗？自己开支也用不了多少，估计孩子可能遇到了难事，问：“要这么多钱有啥用？”

嘉欣说：“奶奶电话说爷爷住院需要手术，没钱只能回家。”

“孩子，没事。把卡号给我，我马上打过去。”赵玲心急地说。

“阿姨，爷爷没卡。”

“那你送回家？”

嘉欣没吱声点点头。赵玲因职业习惯愣了一下。老公看出了赵玲的思忖忙说：“嘉欣是个好孩子，放心给他吧，治病耽误不得。”

赵玲拿出卡递给嘉欣，说：“把卡拿上，需要多少你取多少。”

嘉欣接住卡，留着泪紧紧拥抱阿姨说了声“谢谢”，对大伯鞠个躬就离开了。

街上置买年货的人流熙熙攘攘，家家户户挂上红红的灯笼，鞭炮声阵阵响起。赵玲笑呵呵地忙内忙外，但心里一直弥漫着一个疙瘩，嘉欣走了后不但没回来连音信全无。赵玲打过几次电话，总是无法接通。以为自己摊上了骗子，被这孩子忽悠了。有时对老公唠叨几句，说他太善良太相信人了。可老公总是说：“别把那小孩想得那么坏，嘉欣不是那样的人，我信得过。”大年三十了，嘉欣仍然没一点信息，赵玲也彻底失望。

邻居燃起了鞭炮，赵玲也做好了年饭。正在贴对联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孩子手里提着包跑过来，大声说：“阿姨，真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嘉欣一边说一边帮着贴对联。

赵玲心里怔了一下：“你今天怎么来了？”

“来还你钱的。”

“孩子，在家过完年再来也不迟啊！”

“不行，奶奶说借了别人的钱在年前能还的必须还，做人要讲信用。”

“傻孩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了？不然我不会让你来的。”

“手机在回家车上睡着弄丢了。阿姨，我想给您打电话，可你的电话号码没记下，让您担心了。”

嘉欣从身上卸下背包，拿出卡交给赵玲并说：“阿姨，你去查查，一分不少。”

赵玲瞪着眼睛吃惊：“怎么没用？”

“用了，后来又补上了。”

赵玲疑惑地望着孩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