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普通话是胡语,为什么读起古诗文还是朗朗上口、韵律十足?
普通话是胡语之说,近几年来有些甚嚣尘上,也有很多人认同。
但这是不对的。
胡语是什么语言
从字面意义上来说,胡语就是胡人的语言。
“胡人”这种称呼我们今天听起来好像是汉人对少数民族的蔑称,其实并非如此。
汉人早期对文化相对落后的民族称呼为“蛮夷”、“戎狄”。汉人居“中国”,外有四夷,东曰夷,西曰戎,南曰蛮,北曰狄。
胡人最早是指中国北部的蒙古高原地区的游牧民族。北亚民族语言中“胡(hun)”是“人”的意思,战国时期就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教百姓”,说明这个称呼很早就有。秦汉时期这些部族统一之后,汉人称呼他们“匈奴”,但是他们自称为“胡”,可见并无贬低歧视,只不过是部族代称。
前秦羌族姚苌举兵叛乱并俘获苻坚,他在索要传国玉玺时被苻坚怒斥:“小羌敢逼天子,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苻坚是氐人,他自称为“胡”,当然不会有贬义。
到后来,胡人就逐渐成为对北方异族及西域各民族的称呼。
胡语是中国古代的西域语言,或混同梵语。
它也是不同时期西域各民族语言的混称。
秦汉之时,称匈奴为胡,故以匈奴语为胡语。
东汉以后,广指外夷为胡,包括高昌、焉耆、龟兹、于阗、月氏、大夏、罽宾、印度等,因而泛称他们所使用的语言为胡语。
南北朝至隋唐,特指粟特住民为胡,以粟特语为胡语。
佛教进入中原后,两晋时期佛学人士在翻译佛经的时候,指梵语为胡言、胡经。又创造出所谓“老子化胡”,实际上也是指创造、传播佛教的人为“胡人”。南宋平江景德寺僧法云编著《翻译名义集》中有云:
胡梵音别,自汉至隋,皆指西域以为胡国。唐有彦琮法师,独分胡梵。葱岭已西,并属梵种。铁门之左,皆曰胡乡。
这个时候就有了胡、梵的区别,但是在东汉之前,胡语、梵语是混同一家的。
但总的来说,胡语是指西北区域的民族语言,而这些语言和汉语是完全不同体系的。
胡语相对于汉语,是一门外语。
普通话的定义比胡语小
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 ,以北方官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为语法规范的通用语。
其实普通话只是规范发音,所用字形、字义、语法结构和其他发音的汉语没有不同。
换句话说,普通话是一种有目的的创造,是全国通用的汉语体系上的发音规则,和普通话位置对等的只能是美式英语、英式英语这种在某个区域通用的,为了方便交流统一的语言发音规则,而并非某种语言本身。
与胡语对应的是汉语,英语、法语,包括发音、文字、语法的语言体系。
而与普通话对应的只能伦敦口音英语、加州口音英语,印度某种官方语言。
普通话,实际上就是汉语的一种方言。只不过被定为官方语言,全国通用,从而在重要性上超越了其他方言。
普通话是在北京话的基础上规范而来,自然就夹杂了北京话这种方言的很多内容,而满清统治了北京那么多年,相对于汉语来说,就是一种文化的插入,肯定会为汉语不断增添了新词汇和方言变化,但是并没有动摇汉字的体系,哪怕是音韵的根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们的普通话能够畅通无阻、有节奏、有韵律地朗读大部分古诗的原因所在。
汉字文化从没断代,外来语言只是扩大汉语词汇量
汉字发音虽然有方言的区别,但是本身体系从未发生断裂、灭亡。我们的汉字只是在字形上不断简化、字义上不断精致化、在发音上不断微调,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根本的颠覆。
外来语言能够做到的,做得最多的也就是为汉语添加新的词汇——这些词汇所代表的意思必然是新生的,有新造词语的确实需要。比如吉普车,就来自英文的“jeep”,这类例子太多了,因为这类东西原来中国没有,汉语中没有相对应的字词,所以就必须新造,所以必须不断扩大汉语本身的词汇量。
这些新词的数量是巨大的,但是会不会动摇语言系统的基础(字形字义语法)呢?
绝对不会。
满语对汉语的影响也是如此。比如儿化音,比如北京话中常用的“咋呼”,就来源于满语“chahu”,是泼妇的意思。实际上标准的普通话也是会对这些地方性比较浓郁的发音进行筛除,我们为什么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听到这些发音很多,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人而异。
比如咱们去东北,听的是东北普通话,咱们去湖南,听的是湖南普通话。方言给人的语言发音打下了很深的烙印,我们即使在使用普通话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会带入地方语言特色。比如福建人、湖南人的“hu”、“fu”难分,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我们称之为“塑料普通话”。这并不影响交流的,反而会有些喜剧色彩在里面。要是完全听不懂,那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从语言方面来看,普通话只是中国人使用最多的一种带有官方性质的方言。
说普通话是胡语,其实就和说普通话是英语一样,是个对比层级错误的笑话。
汉语本身的传承性,保障了大部分发音并不走样,读我们本民族文字的诗文,当然依旧是朗朗上口,韵律十足了。
第一是汉字语言的承续性,第二就是流传下来的古诗文都是音韵精品。
当然最重要还是第一点。普通话就是汉语,只是发音和非北京地区的其他方言差别很大,其实普通话和北京话也是有区别的,就在于去除了地方特色。
在同样的语言体系之下,普通话和粤语比较起来,粤语读古诗文更有韵味。这是因为粤语是宋元时期被北方语言挤压到南方的中原口音,用来阅读同语言、同发音的唐音宋调,当然是更加合适了。
但是你要拿真正的胡语来读古诗,是不可能的,就好像我们把古诗翻译成英文,必然会丢失中文韵律。
所以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假设条件出了错误,普通话是当代汉语官话,是汉语(文字、发音、表意),而绝对不是“胡语”。
别被一些专家忽悠瘸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制造矛盾。近来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汉字繁简体之争,各地语言发音正统之争。
一旦很多东西被附上民族属性,就会有很多人失智。
语言是用来交流的。能被大多数人听懂的,就是未来。
文字是用来记录的。更简洁、更精确,就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