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梃子杪”与“线子把”
远去的“梃子杪”与“线子把”
说到“梃子杪、线子把”,年轻人可能“不知所云”,上了年纪的人就知道说的是“纺线”。过去,鄂城民间每家每户都有木制纺车,主要由手摇轱辘,圆线梃子、梃子杪和“线子把”等组成。家用纺车,一般立柱高不过1米,宽约50厘米,长也不过1米多。原理很简单,利用圆线梃子带动梃子杪缠线坨,既方便又省力,故历来深受姑娘婆婆们的喜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要衣穿就得“织布”,要织布就得“纺线”,这是生活最基本的常识。有句顺口溜说:“女不穿针、不纺线,不如去把阎王见”,可见旧俗常常把大闺女、小媳妇是否会“穿针纺线”视为“贤妻良母”的衡量标准。故“纺线车”就成了昔日婚嫁必备工具,“纺线”自然就成了女子们的每日必修“功课”。
“正月半、龙灯看,二月半,摇轱辘转”。过去正月一过,男人们忙于“春耕”大事,“纺女”们除了纳鞋底、绣花样外,最忙的就是“纺线梃子”。纺线说好学,也不好学,关键技术要掌握好“线”的“粗细均匀,松紧适度,不见接头”。纺线时,坐在纺车前,右手摇梃子转,左手握住棉条将丝牵住转动的梃子杪,再一点点将旋绕的绒丝拉细拉长,后将纺好的纱线随着惯性一点点送回转动的梃子杪上,让纱线自然绕成线坨,形成状如拳头大小的“钞锭”。纺一只合格的纱锭,右手摇车,左手一拉一缩,不少于上百个来回,既费时,又费精力,没有一点吃苦精神是坐不住的。“线子把”就是一个“X”型两头斗榫带横木的缠线器物,纺好纱,将梃子杪从锭中抽出。闲时,姑娘婆婆人闲手不闲,一有空就提着装纱锭的篓子串门,一手握住“线子把”,一手抽出纱锭线头,来回挽在“线子把”两头,绕好绷撑缠成一支支纱线,以备用或出售。她们挽线的工夫还不耽误与邻里们拉家常。
过去鄂城民间有一首谜语歌:“一动十八动、动动十八家、家家十八个、个个纺棉纱。”歌谣很形象说明家家户户“纺声相闻”的热闹场面。“三更半夜五更鸡,慢工细活出好纱”。
很多妇女宁愿“白天田地劳作,夜里挑灯纺纱”,就是为了多赚点零用钱,补贴家用。
昔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左邻右舍时不时会传来阵阵“呜呜……喔”的纺线声。每当细伢一觉醒来,菜油灯下,纺车还在悠悠欢叫,不谙世事的他心里会嘀咕:“纺线车为什么不怕累呢?”实际“纺线”是一件苦差事,既累人、单调又疲乏。鄂东南有一首《纺线歌》说出了“纺女”们的辛酸;“小小纺车脚儿长,小奴将它掇出房,棉条篓儿放身旁,架好锭子接好头,右手摇车左手纺,白天半斤夜八两,纺到三更恨夜长,手腕发酸背发胀,纺纱女子苦难当”。旧社会除了有意折磨“童养媳”和佣人外,一般妇女都视“日作夜纺”为寻常事,为了生活“纺线”再苦也要熬着。这就是中国妇女“柔忍”的可贵之处。
“纺线”作为民间“绝活”,虽说登不了大雅之堂,但作为“衣食住行”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曾经丰富和点缀过人们的生活。建国后,虽说纺织工业迅猛发展,但并未完全夺去家庭“纺线”的生存空间。在计划经济,布匹紧张时期,一些婆婆也能重操“旧业”,那时偶尔还能看到她们弓背“纺线”的身影。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后,“纺线”这一民间技艺真的在一夜之中悄然消失了,着实让人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