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马由缰(2)

​磜背村场不大、人口不多。但历史上有过隆盛时期，虽然没有文字记录，但残存在各个旮旯的墙脚瓦砾便是有力的证据。诸如窝尾、枫山窝、吊钟岃、个竹坑、处处岃等地，很多偏僻的地方都有老祖宗居住过的痕迹，墙脚瓦砾在苍烟落照中年复一年。从解放前至五十年代，磜背村的人口确实不多，据农场历史资料记载，1961年，磜背共有65户275人。

学子不多的情况下，注定采用复式教学。到我入学那年仍沿用复式教学，一至四年级的全部学生都集中在祠堂的厅堂中上课，老师习惯了流水线上操作的教书模式，一节课中要兼顾不同年级的课程，“羊尾蘸水”似地点到为止。这种教学模式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学有余力的娃娃或许还能预先学一些高年级的知识。在这种读书环境下总是跟着感觉走的我，常常在自己该读的课文还没读好之前，邻级朗朗上口的课文已熟读成诵了，当然都是“打胖载”的，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收获。诸如“锣鼓响，过新年，一个爆竹飞上天。飞上天，天上逛，看看祖国怎么样。……”又如“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感觉有无穷的乐趣。

祠堂建在上村，虽说是上村，但从地理位置而言还是处在全村比较基中的位置。因为受地理条件的限制，不允许建围龙屋和两边的横屋，因此，没有围屋簇拥的祠堂相对独立，离民居院落最近的也有二十多米的绝对距离，不受嘈杂之声的干扰，从办学的角度看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厅堂的正面没有墙体，传统的厅堂都是敞口的，为改造成教室专门搭建了高约2米、固定的木板屏风，屏风的中间位置预留有门。屏风的2米以上是通透的、可以通风透光。一块木黑板挂在长方形教室长边的墙壁上，通常的黑板都是挂在长方形教育的宽边墙壁上，这也是因为祠堂屋的特殊性，也是我们接受启蒙教育的特色之一。讲台桌比课桌稍高一些，讲台上放置有一盒粉笔和一瓶红墨水，红墨水瓶上总是插着一枝木柄的蘸水笔。山里的孩子没有调皮的本钱，只有淘气的特质，讲台上放置的文具大伙都知道是不能玩的。

设施简陋到不能再简陋了，印象中教室里挤满了桌椅，课室不大学生虽然不多但也显得很挤拥。低年学生的桌椅被安排在里面，从教室门边到里面，依次是高、中、低年级的座位。后墙没有窗户，越往里面光线就越暗，把光线暗的地方“照顾”给低年的学生，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教室左右两边的房子姑且称之为厢房吧，左边的厢房是老师的寝室，准确地说只有半间，因为大多数的祠堂都把厢房间一分为二，用这种方式提高利用率。这间厢房也不例外。寝室中陈设很简单，一张铺板床一张办公桌是寝室中的主角，最鲜明的特点是靠床铺的墙上贴满了报纸。为啥要在墙壁上贴上报纸，大概不言自明，没有粉壁的泥墙，用报纸贴壁既很有特色、当然也很管用。寝室门口连着的廊屋被改装成老师的厨房，在廊檐上砌起了一堵墙，使开放式的廊屋形成闭合的空间，相当于一室一厨房的套房结构，要是加上个卫生间就非常ok了。厨房内的陈设非常简约，最起码的炊具一应俱全，最难忘的是用三块泥砖围成的炉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没有烟囱把烟雾引到屋外面，一日三餐都必须经历烟熏火烤，好在廊屋后来砌的那堵墙的最上面是用木花窗联结，既透光又透气。我们的老师就是在这种条件下教书育人的，他（她）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信誓旦旦，他们默默无闻地发光发热、燃烧自己照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