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腊八遇上大寒,温暖就在一碗粥里
俗语说“腊八腊八,冻掉下巴”;而大寒,又是寒冷到了极点。今年的大寒节气居然是腊八这天,最冷遇上最冷,仿佛看得见两块冰相撞,一地冰碴。
河洛成冰候,关山欲雪天。寒灯随梦远,残历卷旧年——宋痒《大寒夜坐有感》
大寒,已经是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了。冰天雪地中,往事走远,旧的一年成为回忆,新的生活开始。
记忆中故乡的冬天,那才是真的冷。野外没膝的积雪,屋檐下长而粗的冰溜子,玻璃上厚厚的窗花,纯正的寒冬景色。戴毛的帽子和围脖,穿笨拙的棉衣棉裤,踩一双比夏天大两码的厚棉鞋,浓郁的地方特色。
现在的冬天,气温比那时候高了许多,孩子们甚至都很少有堆雪人,打雪仗的了,他们的童年,少了太多的单纯的快乐。
要说大寒,还是元稹的《大寒十二月中》写得好:
腊酒自盈樽,金炉兽炭温。大寒宜进火,无事莫开门。冬与春交替,星周月詎存。明朝换新律,梅柳待阳春。
有肉有酒,守着火炉,如果开门,那只能是迎接亲友。任外面寒风瑟瑟,屋里其乐融融。斗转星移,梅和柳蓄势待发,春天很快就会把冬天代替了。
这样的情景,还是只能在记忆里鲜活着。人是越长大越孤单,有时候环顾四周,竟然难以找到值得醉饮的朋友;就更别提大笑或者痛哭。冷了,要自己抱紧自己;有的肩头,比远山更远,比霜雪更凉。
腊月春和意已春,时因散策过吾邻。草烟漠漠柴门里,牛迹重重野水滨。多病所须药物,差科未动是闲人。今朝佛粥更相馈,更觉江村节物新——陆游《十二月八日步至西村》
这是陆游的腊八:被贬,闲赋在家;多病,拄着拐杖路过邻居家。柴门里袅袅的炊烟,野外水边重重叠叠的牛脚印,尤其是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让人感受到江村的春意。
“佛粥”就是腊八粥,因为腊八这天是佛祖成道日,本来是佛教的节日,后来传到了民间。
而在我的记忆中,腊八粥就是为了粘住下巴;腊八粥的食材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样,不过是自己种的大黄米,加进去自家产的红豆绿豆,再放些糖精,非常粘,也非常好吃。
许多年没能吃到那样的腊八粥了,据说连老家都不种糜子(种子就叫大黄米,非常粘)了;也多年不曾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腊八蒜。那蒜也是自家小院里种的,早早编了一辫子一辫子,挂在墙上,和火红的辣椒串子一起,点缀着寒冬的农家院,也丰富着农村单调的冬日饮食。
可是妈妈好多年不做了,她说城里的东西实在做不出家乡的味儿,她索性放弃了;于是,换成我,腊八粥,腊八蒜都精心做着,那腊八粥里的东西丰富多彩,那腊八蒜碧绿如玉——在异乡,我们努力地创造着属于自己的,生活的味道。
“不为山川多感慨,岁穷游子自销魂”,过了腊八,就是年了;离家的人就开始计划着何时何种方式回家了。今年,却又将是不平凡的年。
许多人没法回去和家人团聚,许多人在卡口站岗值班,还有许多人,在隔离点里度日如年——老家疫情的消息,似乎比街上的风更冷。
我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看看有采取了什么措施,又增没增加人数,至亲的人都已在身边,可是,故乡,还是扯着一根看不见的线,让我时时挂牵!
当腊八遇上大寒,冷上加冷;当饭桌摆上一碗粥,仿佛整个冬天都变得热气腾腾。
如果能够,不管是天涯海角,都要喝下一碗粥,不只温暖你的胃,还有你百结的愁肠。如果今天不够好,回忆里总有美好;如果回忆里有泪水,也许明天才有欢笑。
人呢,太多时候,需要自我安慰,甚至自我陶醉,才能接着走下去。有些仪式只是形式,但在世俗的形式里,有些实质的内容,直达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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