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土:谁来创作一首《咳嗽快速波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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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六时整,准时打开电视机,收看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今年为著名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第五次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了。金碧辉煌的金色大厅、天花板上之彩绘人物、鲜花的海洋、精美之雕塑,音乐会尚未开始,只视觉已是一种享受矣。
音乐会照例精彩纷呈,既有熟悉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圆舞曲》《雷鸣电闪快速波尔卡》,也有不太熟悉的《节日进行曲》《假面舞会四对舞曲》《快递快速波尔卡》。音乐会进行到下半场,在动听的旋律中,屏幕上又与乐曲相配合,或呈现栩栩如生之陶瓷人像作品,或展示别致之建筑艺术;或涌现大片维也纳之森林,又或流过蜿蜒曲折之多瑙河;再或跳起优美动人之芭蕾舞,总之,将人体美、自然美、艺术美与动听之音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真可谓美不胜收矣。虽曰仅仅通过电视观看,却不亚于现场之效果也。
不由忆起去年十一月十五日晚,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观看柏林爱乐乐团五大管乐首席独奏重奏音乐会。那是参加《新民晚报》夜光杯微信公众号之读者留言抽奖活动,而幸运获得一张VIP票,于是飘飘然前往观看。此前,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也听过一些,但五大管乐首席之独奏重奏音乐会,这还是第一次听。
上半场,由E.帕胡德(长笛)、M.郎格拉梅(竖琴)演奏莫扎特之《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卡斯尔达《长笛与竖琴幻想曲》。上海音乐学院室内乐团伴奏,何声奇指挥。看到帕胡德之长笛独奏,“滥竽充数”的成语不觉间就冒了出来。当然,帕胡德与郎格拉梅可不是那不懂充数的南郭处士,其获得之荣誉不可胜数,其演奏之精彩,令人忘却时间!指挥何声奇先生也是位著名的长笛演奏家,只见他在指挥的间隙,转过头来,无比深情地注视着同行帕胡德之演奏,帕之演奏技巧可见一斑。
下半场则伴奏之上音室内乐团撤去,只有帕胡德、A.迈耶(双簧管)、W.富克斯(单簧管)、S.施魏格特(大管)、S.道尔(圆号)五位首席在台上演奏,我惊讶地发现,何声奇先生也坐在前排洗耳恭听。演奏的曲目有:依贝尔《3首小品》、拉威尔《库普兰之墓》、克鲁格海德《五重奏》、亨德米特《小室内乐》作品24之2。
我于音乐完全是个门外汉,只是喜欢听而已。但即使如此,通过此场音乐会,就将长笛、竖琴、单簧管、双簧管、大管、圆号之声音特点分辨清楚了,并知道世界一流之演奏技巧应当如是。而五位演奏家之高矮、胖瘦、表情、体态,无不与其演奏之乐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当其演奏之时,全场鸦雀无声,偌大之音乐厅,不,似乎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他们的乐曲声在飘扬矣。虽已过去一个多月,却历历如在目前、声声犹在耳畔也。
这两场音乐会之区别一目了然:一在维也纳,一在上海;前者为维也纳爱乐乐团之演奏,后者只有五位管乐首席吹奏;前者演奏席为鲜花所包围,后者仅仅在演奏结束后献上鲜花。但还有一个巨大之区别令人难忘——前者在一曲终了,只听见观众之掌声,几乎不闻观众席上有咳嗽之声;而后者,在曲间休息时,简直就是观众咳嗽演奏之精彩时刻也。
每当一曲快要终了之时,观众之咳嗽声便蓄势待发,一俟最后一个音符飘去,则咳嗽声便如汹涌之波涛声,由一两声领咳,众咳声紧随其后,扑面而来,一阵高过一阵。那晚我记得自己自始至终没咳一声,但我完全能够理解这些咳嗽的观众,他们是如此地热爱音乐,在首席们演奏之时,强忍着喉间之不快,屏气凝神聆听着音乐家们精彩之演奏。但人毕竟不是机器,肉体之忍耐也是有一定之限度的。故而当一曲终了,他们终于屏不住,便不失礼貌地咳了出来。因人数众多,故而咳声大作,蔚为壮观。而咳声也具传染性,下半场时,台上的一位演奏家,也终于忍耐不住,和着台下观众的咳嗽之声,一起咳了起来,观众们马上报以会意的笑声。那一晚,除了领略柏林爱乐乐团五大管乐首席之精彩演奏外,就还聆听了乐曲间观众们的咳声之表演,买一张票,而有双重收获,其谁曰不宜?
今晚聆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此事。便突发奇想:维也纳音乐家既然可以由假面舞会、电闪雷鸣、投递等而创作出相应之乐曲,我们的作曲家,为何不能将富有中国特色之咳嗽声融进音乐,从而创作出一首《咳嗽快速波尔卡》来?印象中,我国的西洋乐器之演奏人才众多,而作曲家们所创作的乐曲却不多,除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钢琴独奏曲《百鸟朝凤》、钢琴协奏曲《黄河》外,普通人熟悉的乐曲几乎没有。假如我们能依此灵感而创作出一首乐曲来,且其间之咳嗽声完全不用任何乐器来模仿,一年四季,我们是不难从社会上招募到这方面的演奏人才的。如此以来,此乐曲当极富中国特色,而民族的也就是世界的。
二O一八年元月三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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