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早就长大了

 ◆  ◆

梦里偶然醒来,听窗外鸟鸣风吟,树叶婆娑,宛若仙子在轻轻唤我乳名。突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好像睡在家里的小床上,又是一个平常的周末。一会儿天亮了可能会去补课,之后写写作业,晚上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饺子,打扑克,赢了就回家看电视。

不过到了下一秒,思绪又随着半梦半醒间独有的浪潮,回到了现实的沙滩上。不知不觉,来大学已经三年了。三年睡在这张床上,天花板上的暗痕斑迹,都已经烂熟于心了。有时候竟会忘了来时的路,以为前生都是在这方小屋里度过的。如今大梦初醒,又重拾了往日的记忆,忽觉自己已经变了。

小时候,总在心底设一道屏障,用来阻隔和大人间的沟壑。他们的事我从不参与,想也不多想,完全沉浸在自己搭建的小心思里,觉得那是一种归宿,一种属于我的安全感。记得那时的万物皆有灵,常常和玩偶们说话聊天,有时自己演着公主,和想象中的王子唱着跳着,就这么无忧无虑的一路走来。

转眼间,公主的舞鞋再也找不到了,曾经倾诉过的玩偶,如今只漠然的坐在床头。那些专属于大人们的话题,终于也轮到从我口中说出。

心里在乎的,也渐渐不再是自己的那片小天地,开始担忧起大人们的琐事。那些他日里的“与我无关”,也连带着责任一并跳到了我的肩上。原来长大,就注定了遗忘,遗忘那些儿时会有的欢喜,遗忘见到彩虹,就想要拥有的渴望。原来长大,就注定了承担,承担那些许下的诺言,承担旁人因爱,附加给你的责任。

从前的路上,总是洒满了西窗的花,隔夜的雨,随风自然演绎的童话,和夏日操场上女生间的秘密。一路拾起前人的叮嘱,带着些许自己创造的幸福,在校园外的杨树阴下蹦蹦跳跳,愈行愈远。终于在某个午后,遗失了心爱的童话书和粉红的发卡。用那些五彩斑斓的梦作为交换,拥有了第一支口红和第一双高跟鞋。

回廊深处的走步声清脆了起来,披肩的长发总是期待着微风的到来。从此吃饭前总要擦掉口红,走回家后,脱下高跟鞋,脚跟却是红肿。不去想曾经做的梦,一出门便知道终点在方向。从前的秘密被自己遗忘,如今秘密越来越多,却无人分享。

那些曾经在操场上,聚在一起聊心事的女孩们,你们还在那里吗?

还是你们也和我一样,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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