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内小传》:惧内千古有,名人轶事多
《惧内小传》序:惧内千古有,名人轶事多
文:枯木
惧内,俗称怕老婆,古而有之,由来已久,皆因古时妻子称为“内子”,倘若丈夫畏惧妻子,因而得名。自古以来,国人多讲究面子,尤其是男子,惧内常被人说为有失丈夫尊严,缺乏阳刚气概。因而即便有之,也愧于言辞,羞于启齿,他人言及,也矢口否认,辩称有词。
惧内缘何令人羞惭,怕妻果真如此掉价?究其原因,概为男权社会里,封建礼教毒害,三纲五常作祟,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从而形成一种顽病痼疾,貌似无药可治。然而追溯历史,实则不然,古时女子地位,也在不断变迁。
人类社会的形成,最早是母系氏族,人们以母系血缘关系为纽带,集结在一起共同生活,因而若以最初社会而言,女子具有统治地位。然而随着农业、手工业发展,男子逐渐依据身体优势,占据主导地位,取代女子进入父系氏族社会。到了封建时期,男子更是利用既有优势,不断宣传和稳定宗法制度,从而牢牢掌握着控制权,处于支配地位;而女子则附属于男子,处于被支配地位,并且男尊女卑的情形一直延续到近代。
虽然古代整体上处于男权社会,不过女子的地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朝代也各不相同。先秦时期,文化纵横,百家争鸣,虽然“三从四德”早就有之,然而女子“卑而不贱,崇尚自由”。“三从”出自《仪礼·丧服·子夏传》:“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 出自《周礼·天官·九嫔》:“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然而在实际当中,男女婚姻固然需要有“媒妁之言”,不过也有自主择偶的自由,诸如《周礼·地官·媒氏》中记载:“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可见在某些时候还是允许男女自由结合甚至私定终身,都不会被禁止。
到了两汉时期,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将其推行为国策,于是三从四德成为正统,女子的个人自由受到极大约束,开始沦为男子的附庸。魏晋南北朝战乱频仍,在礼教文化上整体还是延续了汉代传统,不过相对来说,北方受异族影响,较为开放,南方则相对收敛。
隋唐时期,国家统一,经济繁荣,统治者具有大气之象,女子虽然依然属于从属地位,不过社会风气相对开放,礼法约束也很小,尤其是武则天称帝以来,女子地位更是日渐茁壮,大有超越男子之势。诸如上官婉儿被称为“巾帼宰相”,安乐公主奏请立为皇太女,韦皇后、太平公主等专擅朝柄,极大地刺激和释放了天下女子的雄心壮志;到了杨贵妃受宠,更是令杜甫发出“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感叹。因而就唐代而言,女子地位相对较高,超过了既往。
到了宋代以后,偏安政权在心理上就存在着一种不自信,无以对外,于是苛责于内。以至于在程朱理学“三纲五常”的蛊惑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封建礼教成了束缚女子的精神桎梏,舆论环境非常严苛,女子地位更加低下,甚至为了迎合男子病态的心理,让女子缠足,这让女性从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受到极大的束缚,因而就此而言,程朱理学为害颇深,影响剧烈。
到了明清之际,自卑的心理以及异族统治,使得继任者缺乏自信和气量,从而表现出愈加疯狂的偏执心理。诸如统治者为了稳定统治政权,更加采取愚民政策,到处宣扬封建礼教,大肆鼓吹三从四德,此时期对女性的压迫和禁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以至于女子的地位一落千丈,终其一生丝毫没有人身自由,因而中国女性地位在明清时代堪称历史上最低点。
正因为如此,在古时,惧内成为别人讥讽的理由,怕老婆被当作缺乏丈夫气概的笑话,因而面对“惧内头衔”,人人远之,唯恐被人耻笑。然而,即便如此,在男权社会里,并非完全是男子处于主导,依然有很多惧内的事例出现,具体缘由,清代笔练阁主人在其所撰述的话本小说《八洞天》中,做过有趣的阐述和分类,认为惧内有三怕:“势怕”、“理怕”和“情怕”:
“势怕”又有三:一是畏妻之贵,仰其伐阅;二是畏妻之富,资其财贿;三是畏妻之悍,避其打骂。
“理怕”亦有三:一是敬妻之贤,景其淑范;二是服妻之才,钦其文采;三是量妻之苦,念其食贫。
“情怕”亦有三:一是爱妻之美,情愿奉其色相;二是怜妻之少,自愧屈其青春;三是惜妻之娇,不忍见其颦蹙。
笔练阁主人分析有情有理,更为有趣,然而笔者认为,若归纳一点,其中惧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爱”,因爱生怜,因怜生惜,因惜生惧,因惧生畏,看似惧内,实则怜爱。夫妻之间,譬如不爱,大可转身而去,不予理睬;或者在古代一纸休书,送其归去,岂不易哉?
古往今来,惧内的传闻轶事颇多,既有正史传记记载,也有逸闻野史流传,上至春秋,下至民国,既有天子皇帝,又有文臣名士,诸如侠客豪杰,百姓布衣,更是不胜枚举,其中不少诙谐幽默,精彩纷呈,因而笔者从中撷拾一些典型故事,编撰成《惧内小传》系列,以飨读者,聊作餐前饭后之谈资,是为序。
(待续)
2021/1/18榆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