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青楼文化（三）

原创2021-05-02 05:30·诗道骏言

北里志》（三）本集介绍两个人物的趣事：

酒妓训斥朝廷大官，罚酒不贷；

妓女打伤进士的脸，手下无情。

简介：《北里志》是一部唐代笔记小说集。编撰者名叫孙棨，字文威，唐僖宗时人，生卒年、籍贯均不详。曾经当过侍御史和中书舍人，一说曾当过翰林学士。这本书篇幅不长,大概成书于中和四年(公元884年)，记载中和以前长安(今西安市)城北平康里的歌妓生活，故名《北里志》。书中反映了当时士人生活的一个侧面，有少数条目也反映了歌妓们的痛苦和对爱情的追求，并保存了一些文士和歌妓的诗歌作品，为后来编集唐诗者所采录。阅读《北里志》有助于我们了解唐朝社会各阶层尤其是文人学士、妓女们日常生活的真实面貌，同时对理解唐诗也会有很大帮助。

郑举举

郑举举，住在三曲里面，也擅长酒令和席规，常常和天水仙哥轮流当席纠，不是靠容貌取胜，但是风格高雅，机敏诙谐，也很受朝廷文士们的赏识。曾经有朝廷名臣聚会开酒宴，召来好几位妓女助兴，举举就在其中。当今著名官员左谏议大夫王致君、中书令郑礼臣、给事中孙文府、吏部员外郎赵为山都在场。当时郑礼臣刚刚提拔到宫中不久，牛逼得很，处处显摆自己的能耐，王致君以下的官员都觉得很没意思，懒得捧场，都不说话，结果一席人搞得很沉闷无趣。郑举举看明白之后，就开下罚单酒筹，对郑礼臣说：“郑学士您说话太多了，虽然翰林学士身份高贵，但在这儿高贵不高贵，主要看自己的为人啊。更大的官，如李骘、刘允章、承雍也都这么干过，让大家都没话说，这哪里能提高自己的声价呢？这地方别显摆你的官威，靠真本事来。”其他人一听，纷纷鼓掌欢呼，起身向举举施礼拜谢，佩服举举杀了郑礼臣的牛气威风，大快人心。于是，郑礼臣自罚一杯，再也不敢多嘴逞能了。这样大家才没了拘束，放开了玩放开了喝，一直玩到天黑，大家觉得都很尽兴，纷纷给举举打赏、赠礼物，表示感谢。

状元孙龙光非常迷恋郑举举，常常和同榜进士候彰臣、杜宁臣、崔勋美、赵延吉、卢文举、李茂勋等人多次去举举家喝酒，别的同榜进士有的没有参与。有一个同榜卢嗣业因为没报名参加，被同学会罚了酒宴钱，他写诗向状元孙龙光喊冤：

未识都知面，频输复分钱。

苦心亲笔砚，得志助花钿。

徒步求秋赋，持杯给暮饘。

力微多谢病，非不奉同年。

大概意思是说：我连席纠郑举举女士的面都没见过，你们频频收我的份子钱。我天天苦心搞写作、求上进，你们考取了功名却把钱都资助了妓女们。我跑大老远来京城是为了参加朝廷考试、我每晚吃粥的人怎么好端着酒杯去寻欢。我穷、我身体不好，所以，才不能参加同学大派对，不是不给同学们面子啊。

牙娘

牙娘也住在北里三曲中，也是风流男子们很追捧的一位妓女。她性情轻浮、直率，很刁蛮，她的癖好就是伤害男人的肌肤。陕州的夏侯表中是故夏侯相国的小儿子，进士及第，考的是甲等，在妓院界很有名气，他举办的酒会尤其多。表中性情刚猛、行为疏放，说话也很随便，没大没小的，有时因为喝醉了，语言调戏牙娘，牙娘就猛扇他的耳光、挖他面皮，把他都搞得破了相了。第二天，新进士去集体拜见恩师，同年们见夏侯表中满脸伤痕，就免不了指指戳戳、切切私语，偷偷议论原因。表中于是大声说：“都别瞎猜了！我脸上的彩儿都是昨天喝酒，被牙娘给抓的。”同年们都吃惊不小，面面相觑。老恩师裴相国听了，忍不住低着头笑，笑了半天都抬不起头来。

吏部员外郎赵为山，每次宴会，都特别眷顾牙娘，并称呼她为“郡君”。为山的妻子，是我的表妹，非常聪明，为山有点儿怕她。有时候，亲戚当中有人听说为山对牙娘很有感情，就偷偷告诉他妻子。有一天，赵为山从外面回来，妻子就问他：“看你今天这么开心、快乐，一定是去见你的'郡君’了吧？”

赵为山惊得一愣一愣的，沉默了半天，无言以对。心想，这老婆消息咋这么灵呢？但是，始终也不敢问她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