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年俗和年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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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年俗和年趣(上)
春节是家乡一年中最隆重、最喜庆的节日,在外的人们,不论离家多么遥远、不论春运多么人潮涌动,都要设法回家。今年因为疫情,提倡就地过年,估计很多人像我一样,就不打算回去了。但年关愈近,思乡情愈切,那些关于家乡过年的记忆也越来越频繁而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请爷爷奶奶
我在老家生活的时间并不长,现在在村里可以说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甚至也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了,但我出外求学、工作了几十年,却有一大半的春节都回去过。其实按老家习俗,嫁出去的闺女是不该在娘家过年的,我是个例外,每年一进腊月,老家的亲人、朋友就开始打听我的归期,我的心也像长了草一样,恨不得早早回到那个永远的家。
究其原因,一来是我们与家乡的感情深,尤其父亲,对家乡心心念念的那份情令人动容,他老人家在世时,不光是过年,平日里也时不时回去小住;二来是家乡的亲朋对我们好,特别是大爷一家从来都当我们是家中一员,即便是我嫁出去多年,也一直能享受其他姐妹享受不到的待遇。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那个生我的小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因为那里不仅有我祖祖辈辈居住的老宅,有亲我爱我的人,更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父母长眠的黄土坟。
老家真正的春节,始于大年三十。这一天能回去的人都到齐了,一进腊月就开始的过年的准备工作也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按照传统习俗过颇具仪式感的“年”了。“请爷爷奶奶”是第一项,一般在年三十进行,这其实是祭祀活动的一种,即晚辈们到自家坟地请祖先的在天之灵回家过年。再早之前,这样的活动是不允许女眷参加的,没有子嗣的人家就算断了香火,也难怪那时大都重男轻女。随着社会进步,人们的思想观念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这些不成文的老规矩自然也早被打破了,现在不管是媳妇还是闺女,只要想去都可以去。
大年三十下午,侄儿侄女贴上红彤彤的春联,大娘、嫂子备好点心、水果,哥哥们带上纸钱、鞭炮,汇齐本族的人,大大小小几十口排着长长的队,走在通往祖坟地的乡间小路上颇有些浩浩荡荡。祖坟地里,真正的坟头虽不多,但主持家事的大哥却清楚地记得各位先人长眠的位置。从爷爷的爷爷开始,逐一摆上贡品,点燃纸钱,当青烟袅袅升腾、火光温暖了大家的时候,我们跪在坟前磕三个头,寄托对逝去亲人的无尽怀念。
从小耳濡目染的孩子们,对整个祭祀程序早已烂熟于心,此时不停地绕着坟头跑动着、呼喊着:爷爷奶奶回家过年了!爷爷奶奶回家过年了!待纸钱化为灰烬,燃起爆竹,噼里啪啦的清脆回响在冬日无边无际的旷野上,象是迎接亲人归来的鼓乐声声。这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他们追逐着、欢呼雀跃着,迎接一年中最开心、最幸福、最热闹的节日的到来。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经历过十年浩劫的乡亲们开始重拾一些老的习俗,那时请爷爷奶奶是不许骑自行车去的,说是爷爷奶奶大多连自行车都没见过,怎么会坐着自行车回来呢。可有的小孩子腿懒又调皮,还是趁大人不注意时骑了自行车去坟地,为此还有个笑话在三里五乡流传至今。
说是老郭家的小四儿,骑车去请爷爷奶奶,回来正遇上场院里舞狮子,那红火的场景、喧嚣的锣鼓,早勾去了他的心。小四儿家就在村边上,他也顾不上回去了,急急忙忙来到低矮的院墙外,把自行车举过院墙仍在院里,一边还喊着:爷爷奶奶对不住了,我得去看舞狮子了,你们跳墙回家吧!就为这,小四儿当年险些挨了他爹一顿打。
如今,小四儿也已是当爹的人了,听说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自打前几年买了小汽车,干脆开着汽车去请爷爷奶奶,还打趣说,咱日子过好了,也让爷爷奶奶享受享受,他们不会坐自行车,咱让他们坐汽车,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又稳当、又舒适,保证不用再翻墙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