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108：理塘行

108：理塘行

4月15日，我跟随着教育局的援藏团队前往对口支援的理塘县教育局送教。

甘孜州理塘县，迄今为止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高海拔县城，号称天空之城，从金堂过去，横跨600 多公里，一路要翻越二郎山、折多山、卡子拉山等，平均海拔都在 4000 米以上。

考虑到要慢慢适应高原缺氧的环境，避免强烈的高原反应，我们的行程很慢，第一天从早上八点出发，中午行进到雅安的一个小镇上吃了午饭，午饭的时候，大家谈到了即将穿越二郎山，然后翻越折多山到达新都桥休整。

我到是听父亲谈起过二郎山的险峻，不过现在找打通了隧道，让这一天险变成了通途，随着海拔的提高，同行的一些教师逐渐感觉到了头晕的感觉。尤其是在折多山行进的时候，有些阴沉的天气，荒凉的草原，远远的雪山，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我是怀着一种新奇的眼光看着这一路的风景，尽管感觉有些许不适，但是陌生的风景，让我还是有些兴奋。

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新都桥，这是一个小镇，建筑都是藏式风格，修得相当漂亮，外墙的装饰，是华美多彩的。这里的春天还没有苏醒，这儿的山没有生长树，全是生长牧草的草原，在暮色中，是一种寂寞的空旷。

这一夜，已经感觉到氧气的稀薄，这种感觉，就向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你，让你无法痛快的呼吸。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又开始出发，大家上车都在说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看来，今天要到了理塘，肯定很多人会不适应。

山路十八弯，72道拐，车子在这样的道路上缓慢前行，特别佩服那些骑行者，我们坐车都感觉不适应，他们却能骑着自行车去朝圣。到了4200余米海拔的卡子拉山上里，枯黄的草原上，还有些积雪没有融化，这让我们这些很少看见雪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兴奋点，在高原反应中得到一些缓解。理塘的领导打电话告诉我们，理塘昨夜就下了大雪，这让我们对理塘之行充满了期待。

老的318国道特别崎岖，所说当年解放军为了修筑这条国道，牺牲了4000余名战士。现在的318国道，经过改造，开通了许多隧道，缩短了一些距离，同时也减少了危险。经过这样的道路，感慨万千，真的，生活的便利来自于背后一群人默默的付出，甚至是鲜血和生命的付出。同时，也感谢国家富强，科技进步，才让今天的道路变得更加顺畅。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理塘县境内，在这里，我们稍作停留，补充了一点能量，据说是沙棘饮料，可以缓解高原反应的。在这里，也品尝了当地的土豆干饭，这其实和我小时候家里做的饭差不多，下面放上土豆，上面是米饭。那个时候是家庭条件不好，这样做的饭，不用再单独炒菜。现在，这种饭也成了一种乡愁，吃上它，就想起了童年的岁月。

下午两点，我们进入理塘县第四完全小学。在这里的会议室，理塘县教育和体育局安排了一场会议，会议由理塘县教育和体育局党组成员、总督学马新红主持，议程主要有三，一是理塘县教育和体育局刘晓红副局长理塘教育基本情况，并汇报金堂对口援建理塘工作基本情况。二是金堂县教育局副局长夏时琼介绍金堂援助理塘教育的情况，通过委培学生、培训师资、领办学校、校对校帮扶等措施，促进了理塘教育的发展。三是举行了校对校帮扶结对仪式，七中育才金堂分校和理塘县中学、赵镇一小和理塘县城关小学、赵镇一幼和理塘县二幼、土桥二小与藏坝乡小学作为代表现场结对。

随后金堂县教育局举行了支教教师座谈会，在这里，我看到了熟悉的朋友，有我在云合中学的搭档班主任卿明波、港青学校数学教师孙毅、白果中学副校长周锦江（现在理塘县教育局担任教研室副主任）、原云合中学教务主任刘祖松（现为金中外实校领办的理塘二中副校长）等，为他们点赞。他们能克服高原反应，不顾地方包虫病的危险，千里迢迢来支援西藏教育，体现了“汉藏一家亲、教育心连心”的时代精神。

举行座谈会时，我和几位来送教的校长参观了一下四完小和理塘二中。四完小的设施设备相当完善，新修的学校，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美丽，遗憾的地方有两点，一是运动场不是标准的400米跑道那种，二是受气候条件的影响，学校的绿化不多，校园不如我们那些学校生机盎然。不过，当地的孩子，却是相当纯朴的，红通通的脸庞，写满着幸福，他们相当有礼貌，见到教师都会主动问好。校园干净整洁，一点垃圾都看不到。其实不只是学校，虽然我基本上出行都是坐车（因为稍多作运动就会出现高原反应），但我在车上看到的理塘街道，也是一尘不染。

理塘二中是一所初中，校园的建筑规模应该超过了我们的金中外实校，整个校园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标准的足球场在草原脚下点缀出春意，一群孩子们正在进入运动场的坡道上种上树木，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场景，知道他们正在学校种下希望。

其实为了改变当地的教育现状，当地的党委政府想方设法让孩子们全部入学，免费接受国家义务教育。当地的山上都有这样的醒目的白色标语：感党恩、爱祖国、守法制、奔小康。这是各民族团结进步、共同富裕的写照。

西藏的教育基础较差，所以需要各地教师前支援。理塘教育除了金堂县教师前来帮扶之外，还有新都区教育局的同仁们，他们和金堂教育人一道，共谋理塘教育发展的新篇章。在这里，我认识了新都教育局派来李磊主任，一个乐观豁达的汉子，他谈到了他们在理塘的所见所闻，谈到了在这里工作的艰辛，但是他们却愿意为了这儿的教育克服一切困难，这是教育人的责任，更是一名共产党员的使命。

今夜无眠，不适应高原的气候。夜里，理塘又下起了大雪。清晨推开窗，看到了洁白的理塘。

第三天，校长们去结队学校实地考查，而我们这些送教的教师也分别行动，到指定的地点去上课或讲座。今天一位校长因为高原反应强烈，鼻子流血不止而不得不提前离开。听说往几年来援藏的教师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还有教师输着液上课，可见这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地方，真心佩服为来援藏的各类干部人员，他们是用生命和爱在这儿扎根。

我还庆幸自己还勉强受得了这儿的高原反应，除了睡觉不好之外，基本上没觉得头疼恶心感觉。上午我去四完小听七中育才金堂分校的伍秋菊副校长谈德育管理，说实话，很多我都是第一次听，可见为了理塘教育的进步，伍校长是把看家本领都拿过来介绍了。下午，我在四完小给当地的中小学教务主任作培训。我也相当接地气，详细介绍了教务处日常工作，推荐了教务处常用的一些网站和手机APP，送了一些实用的电子表格等。我想，这应该是他们最需要的。原计划讲两个小时的讲座，居然超时严重，想到他们很多还要回到离城区一百多公里外的乡村学校去，心里就有些愧疚。

在理塘的最后一天，我去了一下二完小，这是一所寄宿制小学。我是悄悄去的，学校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孩子们正在上体育课，看着他们快乐的身影，为他们感到幸福。等到他们吃饭的时候，孩子们主动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个过程没有教师在指导，但他们很自觉，没有大声喧哗、没有打闹、没有插队等现象，地下也没有撒着饭菜，看到他们有这样一种素质，这里的教师一定付出了许多努力。

然后当地的朋友带我们去了县城里的格萨王广场，只作了片刻停留，耳畔却有史诗般的回响。然后去了七世达赖的诞生之地，听解说员讲神秘的宗教传说。最后去了长青春科尔寺，听藏传佛教的六道轮回。这儿也是六世达赖央仓嘉措的故乡，那一句“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在佛法与爱情之间的纠结，可见一斑。仓央嘉措曾经写过一首情诗：“洁白的仙鹤啊，请把双翅借给我，不飞遥远的地方，只到理塘就回。”这首情诗也变成了理塘县歌，来这儿支教的教师，也会唱这首歌，可见，这些支教教师已经把这儿当成了第二故乡。

第四天下午，我们开始返程，理塘带不走的是那里纯朴的民风、宗教传说、孩子天真的眼神、还有无尽的蓝天白云、草原雪山，真心祝福理塘的明天在各民族共同努力下会更加美好。而此时，我开始头疼，看来我想留下来长期支教都有点不现实。但是真心觉得这是一片心灵的净土，一个相当美丽的地方，一个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理想田原。

我还会回来的，不只是在梦里！

（2019年4月19日晚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