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于我‖文/孙一

摇滚于我

如果能比喻,那么之前流行对我就如同米饭一样,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它;民谣就像是小菜,偶尔来上个一点,也能让我津津有味;摇滚呢,是辣椒,还是朝天椒,他在你平淡的饮食里,突然爆炸,绽出一朵蘑菇云。没错,我一直是个喜欢吃辣的人。

换个角度

现在的十几岁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要是硬说自己没什么爱好的话,听歌就算的上最后的底线。你可以在大汗淋漓的夏日午后洗完澡听听老美国民谣,在喃喃低语抑或低吟浅唱的吉他中浅浅却饱满地睡个舒服的午觉;也可以在秋天将到没到的时候听听lemon tree,装作个感时伤怀的人,坐在阳台看着楼下路边街道旁的来来往往的行人思考着自己忽明忽暗又扑朔迷离的未来;甚至在打游戏的时候来首电音助阵,加满能量,从白天打到黑夜,开灯到关灯,怎么都行。我想现在我们早就没办法离开音乐了。

几乎大部分的音乐是美的,但摇滚不一样——摇滚就像一个长满络腮胡,头发还老长的怪大叔,见你的第一件事,就把吉他砸烂,吐口痰,用着浓厚地道的老烟嗓对你嘶吼怪叫,告诉你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这是我对摇滚的第一印象,20世纪留下的老精神毒药。但你要是没被他吓到以至于敬而远之,并能耐下性子仔细看看,那怪大叔,脸庞似乎棱角分明,眼睛里也不是黑洞洞的像个无病呻吟的怪人,形象一点就是马龙白兰度带着假发,翘着胡子在你面前砸吉他。

染上摇滚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摇滚的呢,我说不清楚,也许就是某一次去KTV,大家饭也吃完了,酒也喝没了,歌唱的累了,各自以舒服的姿势摊在沙发上,突然有个人点了一首破歌,鼓点响的东一锤子西一榔头,还夹杂着各种乐器叮铃咣啷碰撞的声音,我醉眼惺忪的听了两句,突然第三句就能嚎出来,一个字不在调上,还觉得自己唱的挺有感觉。

我想摇滚就该是这样。

后来,每每我迷茫或是抑郁,忧愁或者难受的时候,我会去阳台抽着烟,戴上耳机,去听枪花,去听迪伦,当然也听崔健,又或者黑豹。虽然我并不能清楚而深刻的分辨迷幻摇滚和艺术摇滚,也不太理解或者有精力去深究重金属和朋克这些意境,但又如何呢——who care? 至少我觉得摇滚本身是不介意的,他只是要让你在被负能量肢解的边缘给你一个声音,一个音符就让你打上鸡血,再把你从悬崖下拉上来——但并不把你拉走,而是和你一起站在悬崖边上,对着空荡荡的一片狂舞,手舞足蹈的那种狂舞,让你尽情地宣泄。

胡思乱想

民谣是诗,是那种该在秋天写出来的诗,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忘记的过去,觉得写在纸上太过矫情,直接跟人诉说又太过直接,于是弹着吉他哼出来,让人听不完全,却似懂非懂的产生点共鸣或者感慨。

摇滚呢,也是诗,他飞流直下三千尺,他直挂云帆济沧海,再往直接了说,他愤世嫉俗,敌视所有不愉快的东西。他在你落魄失魂的时候,突然给你一双有力温暖,又粗糙的大手,握紧你,还告诉你,你这些破事老子都经历过,但老子不想和你啰嗦,如果难受就和老子一起嚎,和老子一起把他妈的破条规打的稀巴烂。你要是能感受到他手里厚实的老茧,那你就该伴着他嚎两嗓子。

摇滚该是男人的骨头,难过的时候你就提着酒,叼根烟(别叼根民谣里的兰州,有些烂俗了)找个空旷地,听听摇滚摇头晃脑上蹿下跳一番,实在不行就再跑两圈。完事了,你就得再一头扎进千难万苦里,因为世界不会回答你,不会安安静静地听你吐完所有的苦水,然后拍拍

你的肩膀,给你递上一杯热水,告诉你要注意身体,乐观的活下去,明天会更好。甚至连女朋友都不一定会对你做这些吧——更多时候你得安慰她们在生活中的不顺心,并且你也无法给她们点上一根烟,摇一首《一无所有》给她们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绝顶难题,每个人都有层出不穷的麻烦事等着去遭遇。所以正因如此,男人的骨头应该是梆硬梆硬的,就像鼓手的鼓槌,打下去就打下去,犹豫之后整首歌就变得拖泥带水,令人反胃。

再后来,摇滚带给我的也不只是那种要反抗世界上的一坨坨大狗屎的愤怒,他也以一种粗糙大汉的方式带给了我温暖与感动。他告诉我,摇滚不是让你成天披头散发,对周遭的一切都持以嫉恶如仇之态 ;也不是永远把中指和无名指弯曲,然后竖着食指和无名指,到哪都把手举高高——见人就喊:摇滚不死——那纯属有病。

于是我渐渐迷上Live house,从小众到更小众的都有,甚至一场就站着十来个人,还没有乐队加保安的人数多。但是其中不管是乐队成员嘶叫声或是乐器砰砰交汇声,我都听得很入迷,都能让我没来由地在喧嚣中愈发清醒,在混沌中变得理性。

于是我开始越来越多的听唐朝,听许巍,没事就放着《漫步》《新长征》。这就好像是那个摔吉他的白兰度告诉我:不是为了摔吉他而摔吉他,而是在世界不停地挤压、变形你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坚定你的态度,明确你的立场,让你在愤怒中清醒,也在热血澎湃中成长。无论世界多么缺少光亮,无论前方有多少恶心肮脏的路障,我们也应该打着鸡血,毅力前行。

所以现在,

我知道现在家人朋友,还有此时此刻正在默默想念着关心着我们的他们离着也许十万八千里,所以我有点想他们。但是,我不会做个孤枕难眠,辗转反侧的人——打开播放器,给自己来首摇滚吧,把自己烧个精光

不还有明天呢吗?

(写于去青岛的火车上看到一个男孩一无所有,却在唱蓝莲花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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