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的味道
经过五十分钟的高速奔波,第一站到达了久违的故乡车站派出所,拉开了基层所队的平推验收。
短暂的检查之余,我漫步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警营院落,东边靠墙的山楂树树杈努力地托起沉坠的果实,阳光穿透树枝间的缝隙随意地撒在地上,柔柔的、斑斑点点的,几只鸟儿在枝头跳跃,它们好像认出了我,像是在欢迎我的归来。
旁边的那颗山里红树不见了踪迹,但墙外面的一颗树倒有似曾相识的影子。听派出所同事讲,那颗山里红几年前就枯萎死去,不知什么时候起,墙外面紧贴墙面竟然长出了同样的一棵,尽管没有人关注它,它依然生机勃勃。沿着墙往南,郁郁葱葱、遍布墙体的爬山虎,宛如一墙倾泻的绿色瀑布,立秋之际,爬山虎有一些叶子已经微微发黄了。然而,受“绿房子”荫护的民警却忘不了这一夏的清凉……
透过那道绿色,我清晰看见,那一抹阳光透过树影斑驳投射了过来,和着十几年前派出所工作、生活的独特味道团团飞舞起来,如层层的绢纱一般细腻润绵,充满味蕾的诱惑。
我揉搓了一下眼睛,仿佛看到了英年早逝的民警戴哥在菜地劳作的影子和他招牌式的笑容;看到了我们警校师兄弟几个人在一起出警、一起办案,一起蹲守、一起熬夜,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为了集体荣誉,我们苦练业务,一起进步,一起成长,忘不了工作之余,一块玩、一起嗨的疯狂。那些日子,激荡着我们护卫平安的心曲,那奖章里回放着我们夜半擒凶的镜头。又见到了我的好搭档,身材依然是那样纤廋,说话也还是那样“喋喋咻咻”,在一起时,我们两个合作无缝对接,正如山西人吃“面条”必配“老陈醋”那样,虽然朴实无华,却又相得益彰。我们以独有的方式,诠释了“兄弟之情”。
我美好的回忆荡漾在十几年前派出所工作生活的味道中。
路过食堂,大师傅正忙碌着中午饭,派出所大师傅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依然惦记着那个叫李大姐做的打卤面的味道。
那应该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天我在派出所值班,临近中午,李大姐来了,问我中午几个人吃饭,因为当天所内同事都上线路执行任务去了,在所留守的就剩我一人。我说,大姐,早上有什么剩饭我将就地吃点就行了,你回吧!她说,这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必须吃好才能工作好,而且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看她认真的样子,我说那就吃面条吧。
李大姐随后去了厨房。那天上午值班电话还真不少,我处理着一项一项指令,等松口了气,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刚要起身,李大姐喊我吃饭了。我三步换作两步跑向了食堂,还未到门口,一股芬芳的清香向我扑鼻而来,这味道太熟悉,是妈妈的味道,此刻突然就触动了你的心弦,一种热烈的情感顺着舌尖流入胃里,直抵心间最柔软的角落。
看着活生生的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打卤面,在我心中久久不能咽下,为了一个人的饭,我不知道李大姐怎样的精心地选料、烹调,但我知道她是在用心去做。真的好久没有吃这样熟悉的味道了,吃着吃着眼底就湿润起来!没什么原因,只因为这道菜对你的意义不同寻常,那里满是回忆的味道,是我们不敢碰触却又忍不住碰触的情怀。
如今,离开派出所十几年,也无数次地去过各式各样的派出所,但是我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味道了,岁月易逝,所有日子的无奈与不甘,是多么的令人沉重。多想让他们或者她们在味蕾里多一点时间的滋润与细细咀嚼考量,留住他们爽朗的坚定,或微笑,或沉默,或期待,或相拥而泣;多想和着这透过阳光味道的树隙,荡漾在那些粼粼的柔波中,记住他们永远的真诚,或互相包容、或守望相助、或情谊凝结,一如我多年前的警营青春往事,定格在此刻。
我愿把我想念的完美藏在心里,品尝着想念的味道,谁知道一想“你”,思念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