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一座注定要遇见的城
金沙:一座注定要遇见的城
1.第三次到金沙的第三天上午,才终于能够清醒地走在那城里。说“走在城里”,其实是沿着一条河,逆流而上。河名“贯城”,顾名思义,是穿城而过;与绕城河比,自然不够干净,水质泛绿,隐隐显蓝,水中偶尔可见不明究竟的异物。但水是活的,一直潺潺流着,又有二三十米宽的水面,到底还是有了河的样子。而两岸的步道,道上的行人,沿河排开的店铺和摊点,稍远些的高大楼房,确证了城的意味。
2.最先知道金沙,是从儿子口中。第一闪念,是那条江,而不是那个遗址。尽管那遗址,离我更近,就在成都,但遗址被发现和走红,其实很晚。而那条江,早在初中时代,就从地理书里,游进我的记忆。知道它是长江上游,因江水泛黄,出产黄金而得名。背诵《出师表》时,还知道它的别名泸水,就是“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当然,地理书告诉我,那条江跟贵州,没有半点瓜葛。
3.是的,我说的金沙,是贵州省毕节市的一个辖县,离我生活的绵阳,有600多公里距离,尽管开车只要六七小时,但无亲无戚的情况下,谁会无缘无故去想,那样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小城。会与自己有所关联?毕竟,这辽阔的国度,县区级的城市,就有两三千个。就是它的上级“毕节”,虽然早知道是古夜郎国所在,曾隶属古蜀国,但即便是个人的旅游规划,也安排在退休后的时段。
4.但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和成全了我与那座城的关联——27年前的正月初六,我和爱人在四川三台举行婚礼;次年正月初六,在金沙,也有一对新人步入婚姻殿堂。20多年后,我们的儿子,和他们的女儿,在数千里外的昌平,北航校园里相遇;先是同班同学,后又成了亲密恋人。今年正月初六,他们的婚礼,在四川绵阳举行。千里姻缘一线牵,千里亲家,也因那对儿女,被牵在一起——我们这次去,既是陪儿媳回娘屋,也是会亲戚,因为,亲家他们要举行答谢宴。
5.儿子跟儿媳相识,应是2010年。大学毕业后,儿子回了老家,儿媳则继续读研。虽则此前,曾跟儿子谈及婚事,但谁都没有十足把握。2017年4月,儿媳来到绵阳工作,两个人的事,才算基本敲定。2017年7月,在厦门完成第三届“教育行走”后,我和爱人先去东山,再到福州,最后坐G1698,第一次去拜见亲家。那也是我们第一次到贵州。在贵阳北站,与儿子儿媳汇合后,经过近3小时车程,抵达金沙时,已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因此,那座城给我的第一印象,朦胧而模糊。
6.清晰的印象,来自网络上的资料:位于黔西北山地的这个小县,杂居着15个民族(亲家母和儿媳,都是布依族),50万人。县城所在,原本叫打鼓新场,因地处川盐入黔的要道,往来客商繁多,成为黔北四大重要集镇之一。1941年,国民政府置县,因境内在“金宝屯”“沙溪坝”两地,各取首字,成为县名,取义于“披沙拣金”之语,含有精挑细选之意——这样的解说,让那看似俗气的县名,顿时有了深厚的文化味。
7.乌蒙山系纵横县境,山大,自然物盛。丰富的矿产资源,尤其是煤炭,既让金沙富甲一方,成为贵州省经济强县、中国西部百强县,也让那个小县城,无论怎么看,都有点灰蒙蒙的陈旧感。山地多雨,印象里,三次去,仿佛都经受过或大或小的洗礼。大街小巷,虽无泥泞,总不免浊水盈溢。幸好还有一条贯城河——我曾说,一座城若没有水,简直不可想象,也不可原谅。水是城市的眼睛,有水,城市才有灵气和活力。
8.除煤以外,金沙也产酒,最出名者,数“金沙回沙酒”,既是“贵州十大名酒”,也列居“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品牌价值即达百亿。金沙虽在毕节名下,但与遵义更近,而遵义的仁怀,众所周知,是中国酒都,国酒茅台,就出于此。我们第二次去金沙时,途经茅台镇,十里开外,就闻到浓浓的酒香。禁不住想,随便捉几个酒分子回去,恐怕也能酿出一坛好酒——最先我以为,“回沙”是地名,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一种酿酒工艺。而这工艺,据说出自茅台酿酒巨匠刘开庭;两次投料、九次蒸煮、八轮发酵、七次蒸馏的制酒流程,也源于茅台酒的生产工艺。
9、产酒之地,自然出嗜酒之人,善饮之辈。第一次到亲家家里,就骇然发现,居然专门有一间屋,陈放着满满三大缸酒。亲家淡然地说,才一千多斤。那一个“才”字,让人闻之,顿时肃然起敬。据说,很多金沙人,除早上一顿外,其余两餐,大多会整酒。看亲戚们的表现,男男女女,似乎都能来上几杯。稍微带点量的,半斤八两,不在话下;一桌人干掉三四瓶,稀松平常,倘若闹一下酒,整箱都可能被消灭——他们喝得最多的,自然是“金沙回沙酒”。
10.“金沙回沙酒”是酱香型,酒色微黄透明,酱香浓郁,回味绵厚。尽管不杀喉,也不上头,但一则,我酒量羞涩,二则,习惯了浓香型的川酒,对酱香总有些发怵,三则,亲戚实在不少,又热情好客,总是频频举杯,殷殷示意。所以在金沙喝酒,我最厉害的地方是,能把所有的酒,无论“茅台”,还是“回沙”,都喝成一种酒:“金沙倒”——三次去金沙,我都是每餐必喝,每喝必醉,每醉必倒,每倒必睡的,充分印证了文质兄送我的六字真言:放胆喝,倒头睡。
11.因此,尽管去了三次,而且都在县城,但对金沙的印象,依旧模糊。包括那众多的亲戚们,除接触频繁的,大多都只能含混地点头。用爱人的话说:你每次去金沙,都负责醉酒的,认人的事,一概由我承担。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那座县城的感情,并不影响我与那些亲戚的关系。无论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他们与我,都有着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有着怎么也无法割舍的关联。用儿媳的二爷爷的话说,从此,金沙和绵阳,就建起了亲情的快速道,随时都可以开出直通车。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何况,那里有那么多重要的人。
2019.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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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转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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