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陕北四日 第四天

早晨起来吃正宗“子长煎饼”时商量行程，我提出“鱼儿峁、太极湾是否二选一？”W女士真不比一般女士，虽然我每天安排的行程都够累，仍然爽快地回答：“来一趟不容易，都去吧！”

（瓦窑堡会议旧址，子长县城，会场因疫情不开放）

于是沿G340一路向东，公路上山、陕之间大车扎堆。清涧、延川东部大约是黄土发育+河谷切割最丰富的地方，17年去过的袁家沟、乾坤湾都在这一带，无定河也从这里汇入黄河，虽然最近雨水不多水量不大，河中离堆形成的“大鲤鱼”却更加清晰，鱼嘴部分尤其传神，更难得的是根本没人，跟几公里以外的太极湾和更远处的乾坤湾没法比；车停在山梁上，两边的无定河峡谷虽然不像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那么宽而下切，但几公里之内形成了九曲回肠的河曲群，全国仅见，真是拍抖音的好地方，即使不拍，看到祖国大好河山，破锣嗓子如我都想唱出来呢！待到漫山遍野的红枣成熟的秋季，真想再来一次。

附：郑磊同学题无定河曲流群对照及诗怀古

天光原色莽苍苍，沟壑纵横河曲黄。

壁岸凌峋鱼峁骨，长河呜咽雁回肠。

曾经貂锦存诗忆，几度莺歌成奏章。

一代江山一代泪，百年过后又谁伤？

（太极湾景区外）

（途中）

从这里走沿黄公路到了太极湾，果然关门；这种离观景台5里地修个牌坊、太阳底下暴晒着走过去的人声鼎沸的景点我原本就兴趣不大，那就直奔赫连勃勃的嘉平陵吧。

（清涧-延川东部的黄土层）

嘉平陵在延川东部白浮图寺山上，跟靖边的白城子正好在陕北的东西两端。这里是否真是赫连勃勃埋骨之处其实并不那么重要，至少史载如此而且多年来仰慕这位豪杰的人也在此祭拜他吧。中国历史上的大英雄多数都是杀人狂+迫害狂，赫连勃勃并不例外，至于有没有史书记载的“挖眼睛”“撕嘴”那么不通情理，史书是汉人写的，他又不是成了气候的异族像康熙乾隆，多扣几个屎盆子又何妨？光看他取国号“大夏”，用了中原最早的王朝，又自号“天王”，那可是周天子专用，原姓“刘”，显然来自汉家皇帝，再改姓“赫连”，说“云赫连天”，更不用说“统领万方”的首都和“龙升”“凤翔”的年号，此人急于汉化又要独树一帜，用尽了好词好句却一看就是小学文化；杀人狂所以成就霸业，迫害狂所以连亲儿子都不放过，在即使十六国数不清的乱世枭雄中也真不多见。因此，哪怕明明知道少数民族多半儿不起坟包，甚至哪怕看到这个“赫连勃勃墓”连封土是否是夯土都可疑，人们还是愿意相信：一代“大夏武烈天王”已然放下了屠刀、就躺在这下面了，还是希望有个地方来跟他隔着千年做时空对话。我们环墓一圈，就见到了祭扫用的很新的一瓶“赫连贡酒”和几颗鲜嫩的小苹果（也许就是从墓地所在的果园顺手摘的，但起码找了块儿砖放在上面），端端正正地放在连个供桌都没有的墓道上。

告别嘉平陵一路狂奔，夜色里回到大西安，新修的号称“2.5”环的纬零街真是方便，虽然内人对下穿式的隧道有些“京广隧道”的心理阴影。离开西安开心，回到家更开心，至少可以早一晚伺候两只猫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