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大理】端午拾忆

浣溪沙·端午 苏轼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又到了端午节了，因疫情原因，今年的端午节是在大理过的。像往年都是在北方过的端午，而北方的端午和我老家大抵是不一样的，老家是不吃粽子的，我们管“端午”叫“五月五”（白语：Wonx wan wonx），白族人在这一天要蒸粑粑，每家都要蒸，现在的年轻一辈，大部分已经不沿袭这个传统了，因为他们没有老一辈人的精神了。

在这一天，长辈会给自己的儿孙绕“花绳线”（白语：Seinp jidved），“绕baint，绕xiernt，绕di laotbaotket  绕……”奶奶口中念叨的白语依稀记得。越小的孩子绕的越多，有心灵手巧的阿奶或阿妈或阿姐，还会编成各种样式，白族话叫“ssao seinp jid ved”，这个绕好了以后，一直要戴到我们的火把节，其间是不能脱下来的。等火把节（白语：Fv wan yaint）到了，大人就把小孩的“花绳线”给剪下来绕在火把上烧了。

这大概，是我们白族人所独有的一种情结，把一些不好的事物，都转移到一根五彩的绳子上，一把火烧了，然后又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想一想，这该是多么淳朴的愿望啊！以前我老公公（曾祖父）还健在的时候，花绳线是他买的，他以前是个先生兼道士。当然，这也是后来的事了。他年轻时做过生产队的大会计，后面，包产到户以后就不存在这些了。到他老了以后，他跟随新泽的表叔，学了堪舆这门手艺，同时也成为当地白族坛会的耆老，勉强可以维持生计。

爷爷说他从小读的是《幼学》，高小毕业，本来可以被以前（旧社会）的村长保送去昆明读书，但是他不肯去（实则是老一辈不同意）。在以前的旧社会没有多少人可以读书，当时的云南，最高学府就在昆明，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老公公没有选择去深造……（不知不觉可能扯远了）。

端午这一天，奶奶起得很早，发面用的“酸汁”要提前几天弄好，奶奶起来以后开始揉面，生火，以前农村用的都是柴火，煤炭也用，但柴火做出来的东西要好吃得多。

包子馅有各种各样的，有火腿，韭菜，鸡蛋，还有茴香……，爷爷喜欢吃白糖的，奶奶喜欢吃菜的，反正以前的端午挺开心的……现在也挺开心的！

后来，我出来读大学了，来到了北方，家里就剩爷爷奶奶了。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家为了生计都常年在外打拼，很少回家。每次假期放假我是一定要回家的，今年，如愿以偿——在家待了半年之久。我在想，可能我们以后能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了，儿子、孙子，世世代代的子孙，长大了总得出去。在我们白族人的观念里：人出去了才能长大，“禾甸的白族娃，翻过阴坡才能有所作为”的古语，丝毫不敢忘却，要不然就一辈子待在村里种地……

风吹过茂山

野火一片

白乡的孩子

离家难免

野花过草原

再看一眼

奶奶的双手

逐渐干瘪

土主庙前

一片片黄土地和红土地

养育了白族世代

禾川的少年啊

愿你饮马归来

身上依旧流淌着农民的血液

朴实而善良

最后斟一杯酒

且吟一句“长恨此身非我有”

今夜缠绵的风，托我带一句话给白吟风……

诸希珍重。

文字/音频：小杨

摄影：山虫、小杨、李振

视频：施文清

大理白族端午节习俗

端午节白语称“五望五”，与汉族端午节同日。白族人把端午节称为“端午”，认为“端”即是开端，通常人们会把初一作为五月开始，但是在习俗上五月初五才是五月的开始。关于白族端午节的来源，说法不一，有人说是为了纪念战国时楚国投江溺死的屈原，也有人说是来自《白蛇传》。节日一到，除了和汉族人家一样有包粽子、赛龙舟等习俗外，还有白族自己独特的端午习俗。

五月初五这一天也被白族视为“药节”，当地群众中传说端午节是药王给药的日子，当天采的药和猎获的鸟兽，都可以拿来当药，而且药效很好。所以人们大清早就会起来，三五成群约好上山或者到田间采回带着露水的香蒿、苦艾、马蹄香、益母草、香馥、柴胡等常备草药，还到处打鸟雀，捉野兽，拿回家贮藏起来，准备制药。民间的说法是五月初五采回来的草都是药。各家各户大门两侧都会插上菖蒲、艾蒿（去瘴气）。有些地方的白族还会采集艾叶扎成艾人以避邪气。白族民间相传，从前有两个穷人出门在外，傍晚投宿一人家，恰逢这家老婆婆患病卧床，儿子、药王都没医治办法，便求助于两个穷人。他俩不懂医术，便想出怪法，随便做些小丸让老婆婆服用，天亮后，两人怕出事便慌忙逃走。谁知老婆婆的病竟然好了，药王正要酬谢却找不到二人，便采来艾叶扎成小人供奉于堂上。而这天正值五月初五，以后人们都仿照药王的做法，每年这一天都供奉艾叶，以祈全家安康。

中药铺还会出售“兄封资”（白语，意为香药包），“兄封资”里面装有“五子五香”。“五子五香”为中药材，有荆芥、防风、香馥、柴胡、紫苏等。“兄封资”随身携带，会散发出阵阵香气，还有防蚊虫毒蛇的功效。家里的老人还会用从药街上买回来的凑百草 （大理海东一带常见），找一百种草药的茎、叶做成百草汤给小孩沐浴，目的是驱毒辟邪。有的地方还会将中药材碾碎掺入面粉制成“炒面”给家人食用，目的是健脾胃，助消化。给小孩吃在火盆烧好的干蚕豆，大力嚼吃着，民间说这叫“嚼鬼头”，可以吓唬野鬼。此外，在端午节这一天，午饭后亲朋好友都会相约着出门往北走一段路，意为“走百病”（除去百病之意）。

端午节清早，家庭主妇们都会早早起床，蒸包子、馒头和荞糕。长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雄黄酒饮用，然后父母就会给小孩收拾干净，在儿童额头、耳根、鼻孔、喉头、肚脐、手脚指缝等处抹上雄黄，饮用和涂抹雄黄酒一方面是为了驱虫、蛇，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因长年在水田中劳作而带来的各种寒疾。部分家庭还会在堂屋里摆香堂，祭神拜祖。拿着灶灰（有些地方是石灰）撒在院子的四面墙脚，撒灶灰、石灰是为了消毒、驱虫。

大理洱源凤羽一带的白族，会在小孩帽子上缝一彩布做的小虎，意在驱邪解恶。剑川一带的白族，则会给小孩手上戴绕丝香蒿镯，肩上挂“哦双资串”（白语，意为猴子窜）的布扎工艺品。孩子手腕上和脚上都会缠着五色线制成的“续命缕”，为孩子驱病延岁，一般会到重阳节时才取下来烧掉。大理凤仪一带的白族会给小孩的帽子上缝上一只老虎，寄寓小孩健康成长，像老虎一样威武强壮，在婴儿的手腕系上也用五色线制成的“续命缕”，用以驱邪解恶，祈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