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清晨《外婆》（散文）
文/清晨
【作者简介】清晨，原名李改利。爱文学，爱一切美的事物，追求生命中应当拥有的状态，如清晨的阳光般温暖美丽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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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外婆说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当时心里酸酸的，表面上还给外婆说着宽慰的话，外婆说等她病好了还来我家，外婆说就看医生开的药救她了。外婆走了，心里一个地方缺了一个角，反而塞得越满了，外婆说话时明快的眼神，笑起时整齐的牙齿，她用发卡夹头发时那种美好都呈现在眼前，仿佛外婆还在。外婆不开心时，像个孩子般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只坐着不动；开心时眼睛像月牙般都是喜悦，外婆一直很美、最美。
外婆说这次回去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她是要回去给那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小村庄一个交待，归根在那个所有悲欢离合,辛酸苦辣的地方。
外婆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家里穷苦，没上过一天学，但外婆纯朴善良又美丽。外婆梳着乌黑的长辫子，苦于没钱买漂亮的头花，一双黑幽幽明快的大眼睛便点亮了整个人。妈妈常给我们讲起外婆的婚姻，也可能是外婆经常给妈妈讲的，也许是外婆后悔了一辈子的婚姻。
到了出嫁的年龄，媒人给外婆说了几个婆家，有一个小伙子外婆挺中意，人长得高大方正又憨厚朴实，爱笑，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活了。小伙子闲时爱唱两首信天游，有一次在离外婆家不远的石场里推磨时，小伙儿便扯开嗓子唱起来，小曲唱得酸中带甜，满脸春风得意，外婆爸爸偶然看到，回去就推掉婚约，据说是因为觉得小伙儿比较轻浮，外婆也只好作罢。后来就有人介绍了风流倜傥、帅气十足的外爷，外爷当时是公干，在农村相当的牛气。外婆一家都十分满意，但对于一天学也没上的外婆，心里压力很大。谁都能看出外爷嫌弃外婆没文化，生完两个孩子后青春也渐渐逝去，外爷更是不多和外婆说话，挣了的钱都给别人私自放出去，从来不给外婆说。文化大革命时，外爷也在批斗之列，在外面躲了几年，回来后脾气更暴躁，一不开心就拽着外婆黑黝黝的长辫子拖在地上，一想到外婆疼痛难忍，从恐惧到麻木的神情，我就从心里恨外爷，拥有了外婆最美好的年华，还不好好对待，反而蹂躏外婆的美丽。当初嫁给爱笑爱唱的小伙子估计会幸福吧，外婆肯定经常在心里憧憬不一样的美好婚姻，后悔当初的选择。
外婆最爱帮助人，见了受苦受难的人，晩上都惦记着人家现在怎样了，天还没亮就偷偷背起一些粮食赶快给人送去，虽然被发现可能会遭到外爷的暴打。所以外婆人缘很好，外爷去世后，人们没事都喜欢到外婆的老屋去坐坐，喝杯水拉拉家常。老屋紧靠村子中心大路，所以这里就成了全村的中心点，村里有什么新鲜事，人们有什么苦难，都来老屋倾诉。我最喜欢坐在院外观看路上来来往往的农人，互相吆喝着说些打趣的话，听他们诉说生活的酸甜苦辣。
外婆喜欢种花，屋外墙角都是一盆盆一簇簇的花，叫起名字的叫不起名字的一朵朵开得鲜艳，如外婆满是笑容的脸。外婆走了，老屋也荒了，但墙角花儿还在，开得还是那样的鲜艳，梦里几回总是有外婆笑盈盈浇花的情景，许是外婆在梦里给她的花儿浇水，又或许花儿们不忍外婆孤寂守着她，不然这样浓浓的秋意里，为何还那样蓬勃的绽放，吐露芬芳。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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