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孙永强《书缘》
文/孙永强
【作者简介】孙永强,河南省内黄县宋村乡第二初级中学教师,作品散见于《安阳日报》及一些微信平台。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这辈子命中注定我和书有缘。
我接触到的最早的书是听来的。现在我还记得那些闷热的夏天的夜晚,家里没有空调,五六岁的我随着父亲上房顶乘凉睡觉。微风习习拂过,月辉洒在脸上,我听父亲给我讲“古”,什么岳飞抗金,包拯断案,听得入迷,我也就渐渐进入了梦乡。那些“古”装饰了我的梦,也伴我渐渐长大。
小学五年级,我第一次读大部头的书,那是一本没有封皮的缺页的《三侠剑》。我很快就进入了一个武侠世界。武功高强的胜英,机灵鬼怪的贾明是我最喜欢的人物。虽然有好些字不认识,但我竟然囫囵吞枣地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也没有看到结局,结局是我在安阳上大学的时候才看到的)。这无意之中提高了我的阅读能力,也暗暗地指引了我的人生轨迹。
对我影响最大的还不是《三侠剑》,而是初中时看过的《年轮》,梁晓声先生的小说。当时根据小说拍的电视剧正在热播,我有一次去内黄县城,在地摊上看到了这本书就买了下来。我现在还记得书的封皮是蓝天白云和辽阔的大海之间一只鸟儿在孤独地飞翔。书中的王小嵩韩德宝郝梅张萌他们的友情爱情真是令人动容。现在想想真是奇怪,一个农村的涉世未深的初中生居然被知青这个特定时代背景下的人物深深打动,这和我当时的年龄太不相符了。或许正是读了《年轮》,后来才会读叶辛的《蹉跎岁月》、林白的《北去来辞》等等这些现实主义题材的文学作品。《年轮》影响了我的阅读趣味,一直到现在。
一九九七年,我考上了内黄一中,从此开始了我的读报生涯。文科生需要开阔视野,老师要求多读书看报,所以我和同学轮流着买报纸——《大河报》,五毛钱一份。你买这一期我买下一期,互相传着看,就这样在对门的邮政报刊亭买了三年报纸。不止报纸,偶尔我还会用节省的口粮钱买《读者》、《青年文摘》、《辽宁青年》等等。天长日久,和报刊亭的老板就熟悉了。原来他是工厂失业之后才在一中门口开了这个报刊亭。可惜呀可惜,现在为了所谓的卫生城市,县城取缔了所用的邮政报刊亭。现在我到县城或到安阳,想买本杂志都很难找到。
其实,我最大数量的阅读当代文学作品,还是在安阳师院的时候。除了上课和几个社团活动,我大都会在图书馆里面读书看报。有人说,如果这个世界有天堂,天堂一定是图书馆的样子。我深以为然。在图书馆,我读到了当代作家的经典之作。池莉的《烦恼人生》、《不谈爱情》消解了理想主义的光环,细致描述了生活的琐碎,直抵社会现实;迟子建的《北极村童话》、《一匹马两个人》则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哀而不伤,唯美动人。阅读余华是从《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的,起初是和这个小说的名字产生了共鸣。十八岁的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出门求学读书。渐渐地我就成了余华的“铁杆粉丝”。我曾经在日记里写到:“余华的《活着》就是我的《圣经》。”读了《活着》,我就有了在彻彻底底绝望的时刻活下来的勇气,福贵能在亲人一个一个死去之后倔强地活着,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活着?这或许就是读书最大的好处了——书籍里的精华内化为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安阳师院,我几乎读遍了当代文学所有的经典作家的作品,陈忠实、路遥、阿来、莫言、张炜、刘震云、格非、苏童、贾平凹、叶兆言、铁凝、方方、裘山山、严歌苓、蒋韵、毕淑敏……这一长长的名单,都是写现实主义的高手。我读他们的源头就是小时候梁晓声的《年轮》。
读中文系,我很惭愧有过买盗版书的经历。大二那年,学《中国现代文学史》,老师要求必须精读巴金的《家》、茅盾的《子夜》、老舍的《四世同堂》。或许每一个读书人都有把书籍占为己有的念头,我也不会偷书,便把做家教的钱买了这些名著,正版的都按定价卖,我买不起,只好买盗版了。现在我还记得那本《家》是暗红色的封皮,有一个少奶奶梳着刘海忧郁地站着。我的运气太差了。盗版书我当然知道错别字多,谬误多,但这本《家》几乎页页有误,处处有错,我良心不安,在第一页写下了一段文字:巴金老先生,真是抱歉,我就是一个穷学生,现在没有钱买您的正版书,我向您保证,等我毕业工作了,我第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正版的《家》买来。现在,在我的书房,不仅有正版的《家》,还有《春》和《秋》这激流三部曲及爱情三部曲《雾雨电》。当然,茅盾先生的《子夜》、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和《四世同堂》也摆在和巴金老人同样的位置上。我总算没有对老先生们失言,虽然他们不可能知道。
喜欢读书,从过往到现在及至将来。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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