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萧疏话悲凉

秋景萧疏话悲凉

——明代陈霆《踏莎行·晚景》品读

中条山客

【品味】

陈霆字声伯,号水南,浙江德清人，弘治十五年（1502年）中进士，官刑科给事中。为人耿直。正德元年（1506年），因上书弹劾张瑜，被其同党宦官刘瑾陷害入狱，后被贬安徽六安，当时六安是穷困之乡。时在深秋，秋景凄凉，人也悲凉。

此词题为《晚景》，写景多化用前人诗词中成句，流转自然一如己出。不过缺乏创意。词中写登楼晚眺，周遭风景在目。作者意不在赏玩秋光，而在问行人归信。不意“青山尽处行人少”，遂只得注目于远近风物。通篇委婉含蓄，耐人寻思。通过写秋天傍晚的荒凉景色来抒发沦落天涯的悲凉心情。题目亦化自宋代词人柳永词《玉蝴蝶》中句“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上片写秋日晚景：流水围绕着孤零零的村落，一座破败荒凉的古村落前是一条萧条荒凉的古道。傍晚时分，槎枒参差的古木老树上，归巢的乌鸦、鹰隼等聒噪不停，夕阳斜照穿过了萧疏的树林，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江边一带的枯荷在寒风中索索作响，一片萧瑟衰败的景象。上片化用了宋代秦观《满庭芳》中“夕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的词意，以及唐人李贺《江楼曲》中句：“鲤鱼风起芙蓉老”诗意，其中荒城古道这一意象的增添，点出了作者当时所处之地，流露出被贬的幽怨之情，在羁旅幽情中又添几分贬愁，与前代同类诗词比较，更显得苍劲凄厉。

下片写登楼所见及所感：登楼远眺，风摇夕烟，暮色渐起；天空寥廓低垂，与无垠的衰草密相连接。在楼上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显得那么渺小。我想向远方来的人打听我复归的消息，但在这外人罕到的荒山僻乡，连个人影也难觅! 下片起句化用了秦观《满庭芳》中“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来承接上片所写晚景，过渡自然，然后再纵笔写由晚景引发的被贬心情。结句“青山尽处行人少”，出自宋人欧阳修词《踏莎行》“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却又不囿于欧词，而能翻出新意。欧词是从思妇思念游子的角度讲原野的尽头是春山，游子却在更远的春山之外，渺不可寻；而陈词则从游子思乡的角度，言游子在连行人都不到的青山尽处思乡，渺无音信，更倍觉孤独凄苦。这首词多处融汇了前人的诗句却自然浑成，没有东拼西凑之感，这首先得益于作者以真情实意来熔铸前人诗意。特别是结句能在前人名句的基础上翻出新意，表现自己独特的感受，且情意深切，让人读至此眼睛一亮。并非是作者拾人牙慧，而是作者触发的是万古迁客骚人最深沉、又最难以排遣的思乡之情。

总的来说，此词抒写离情别绪，上片写离别时的情景。情似游丝，泪眼相觑。一溪烟柳，难系兰舟。写尽了离别况味；下片写别后相思之苦。愁绪无数，无法排遣。全词凄迷哀婉，愁思无限。虽有多化用之嫌，但仍然不失佳作。

【原文】

流水孤村，荒城古道。槎牙老木乌鸢噪。夕阳倒影射疏林，江边一带芙蓉老。

风暝寒烟，天低衰草，登楼望极群峰小。欲将归信问行人，青山尽处行人少。

【今译】

流水围绕着孤零零的村落，一座破败荒凉的古城前是一条萧条荒凉的古道。傍晚时分，槎枒参差的古木老树上，归巢的乌鸦、鹰隼等聒噪不停，夕阳斜照穿过了萧疏的树林，在地上映出了长长的影子，江边一带的枯荷在寒风中索索作响，一片萧瑟衰败的景象。

登楼远眺，风摇夕烟，暮色渐起；天空寥廓低垂，与无垠的衰草密相连接。在楼上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显得那么渺小。我想向远方来的人打听我复归的消息，但在这外人罕到的荒山僻乡，连个人影也难觅见!

2021年10月22日星期五，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