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平:我和我的父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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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白冬平

【作者简介】白冬平,河北省张家口人,居家无业,喜爱文学。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父母是真的老了!

每次回家,看到父亲苍白的发,沧桑的脸,母亲羸弱的肩,佝偻的背。心里就莫名的滋味杂陈。想当初,他们也曾年轻气盛,意气风发。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母高大到令我们姊妹四个有的只是仰视和崇拜。都说是严父慈母,而我家却正好相反。母亲脾气暴,性子急,而我们姐妹三个又是挨个儿出生,我和大姐相差两岁,和妹妹只差十四个月,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父母亲都是单亲,没有帮手,而更为要命的是母亲生了我们还没奶水。万不得已只好养了两只奶羊,用羊奶喂养我们。

日子再艰难,我们也终究在长大。孩子多,农活多,母亲压力大,有不满意的地方,母亲的巴掌就会向我们呼过来。而父亲的性格却温顺的似绵羊,对我们几个疼爱有加,不恼不怒,整天笑眯眯的。一帮孩子,人事不懂,上房揭瓦也不是没做过。父亲包容我们所犯的错,连训斥都是温柔的。记忆里唯一的一次挨父亲打是和母亲关联着的。

犹记得,父亲头发长得长了,母亲要我去邻居大伯家借一把推子(手动理发用的)。我欢蹦乱跳的借来了。自个儿稀罕不行。拿着左推推,右推推,拿起自己的辫稍试试,在自己的衣服上比当比当,圪哒圪哒,真是好玩。顺手拿过一本书立起来,用手拿推子一使劲,咯嘣,推子的齿断了……意识到闯祸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弄坏的推子放进盒子里,盖好盖子。赶紧走开。

晚上,母亲给父亲推头发时,要么夹头发,要么推出来就是一道道的,仔细看推子,少了几个齿。母亲大怒,抓过我来手脚并用劈头盖脸的对我招呼。我这孩子比较拗,不像三妹,母亲一吼早跑的无影无踪了,大半天以后回来,母亲早气消了也就完事了。我拗着不动,就等着挨揍,父亲立马从凳子上起来,拉我过来,用胳膊护着我;膝盖顶着我出了屋子,嘴里凶着,还不跑,还不快跑,这孩子!

事后,母亲买了两把推子,一把还了人家,一把留着自己用。而那把断齿的推子也一直在,我却再没敢动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反正我和母亲不亲近,有的只是疏离。我没和她撒娇过,她有的是事情要做,无暇顾及我们。儿时多半的记忆里我总是粘着百忙之中的父亲。

这种印象一直伴随着我长大,该嫁人的年龄,我选择了远嫁,远离父母亲。我就是要他们想我。

那天我就要坐上婚车的刹那,一回头,透过红色的头纱;我竟然看到了母亲婆娑的泪眼。

哦,母亲终究会不舍得我吧。

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开始寝食难安的想我的父母,拉扯孩子太累了,我的睡眠严重不足,我只是想回到娘家,把孩子扔给他们,然后我就可以饱饱的睡,睡,睡。育儿才知父母恩。父母当初养育我们几个的艰辛与不易,你不亲历,你就无从体会。

生了二胎,母亲近乎歇斯底里的阻止我结扎。母亲结扎时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结扎后落下的后遗症,曾经柜上撂着那一盒盒的乌鸡白凤丸,胎盘组织液等类药丸,见证过母亲如何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往昔的灾难,母亲连年的病痛和父亲无助的眼神,成了我们姊妹们抹不去的记忆。其中对疼痛刻骨铭心的恐惧,也只有母亲自己知道。我远嫁,母亲没有阻止,而我的身体只是受到了潜在的伤害,母亲做不到无动于衷,反应激烈。

哦,她从心里也是疼惜我的吧!

如今,每次回娘家,都和赶集似的,父母亲不把他们亲自种的时令蔬菜塞满我的后备箱,他们也不会罢休。

知道我喜欢吃青玉米,他们就把玉米掰下来,冻在冰柜里,嫰豆角晒成丝,茄子用芥末腌了,萝卜埋进土里窖着……只等着我回去拿上。

春节前,我回娘家时。听见他们二老在嘀嘀咕咕:

父亲:萝卜都冻成这样了,你让孩子拿回去咋吃,让你盖好盖好,你看看。

母亲:能披的我都盖上了,谁想到这两天这么冷,从地底下冻上来的,上面这两冻的轻点,上次她来,不是怕孩子都拿回去保存不好吗,要是都糠了就不好吃了。哎,窖的好好的萝卜,本想让孩子脆灵灵的吃,唉,唉可惜了……

听着父母亲惋惜的磨叨,我的嘴角微翘:哦,其实我一直都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啊!不论年龄老少。

我的朴实无华、勤劳善良的双亲父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女儿惟愿:你们能够在有生之年里硬朗到丰衣足食,顺顺当当的颐养天年。

无论岁月怎样蹉跎,时代如何变迁,在儿女的眼里和心里你们永远高大到令我们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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