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学：小站风云（39）善心解开恶迷惑

王明学：小站风云（38）作恶难有好结果

文/王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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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善心解开恶迷惑

她到医生那里拿了点麻醉药，医生被她的行为感动，一再说她太善良了。她进屋见他人事不省，又叫来医生抢救。现在似乎他又有点知觉，她用温暖的毛巾给他擦头擦脸，他木木地望着她，轻轻地断断续续地说，她用了很大的劲才听清他说的意思，顿时如焦雷炸顶，面呈土色，晃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自己患的那个病，是芹德华在我内裤上搅尽脑汗的故意所为。千刀万剐的东西。

玩笑女人的肉体和耻辱，把它作为控制的把柄，进攻的弱点和痛处。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魔鬼撕得粉碎，他要不是个绝症病人，说不定会拿把长刀把他捅七八个洞。但他现在是快离别人世的可怜虫，能和这样的人斗吗？和一个垂死人斗有多能？她心软了，端来一杯水，坐在他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着。

他又睁开了眼睛，嘴巴动了动，她好像听他在说对不起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说什么还有意义吗？不过这肮脏男人还算有点良心，把事情的真真相道明白，免得仍然陷在朦胧迷雾里，继续冤枉好人。

医生说经抢救芹德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月晓玲出了病房，到洗漱间简单洗下脸、手，到门口买了瓶水喝，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三妹来到她身后用手捂住她脸要她猜是谁？直到月晓玲快冒火了，向三妹才从后面转了出来说：“贵人多忘事，连我都猜不到了？”

说实话月晓玲忙得天昏地转焦头烂额，哪里想到向三妹向四妹哟，再有就是向三妹这副打头懵一下在街上看到也不敢认，高胸短褂迷你裙露长腿，小指拇粗的金项链挂在脖子上，脸上抹得一团红一团黑，左手腕挂个猪腰型小皮包一荡一荡。

月晓玲终于从惊讶里缓过气问：“你到医院来做什么？”

“月姐，赔我老公看病呀。”

“你又结婚了，喻宏才死几个月哟。”

“这叫抓紧利用资源，女人一天一个价。”向三妹得意说：“我老公哇，两幢别墅五个公司，宝马车都有三部。”

“哪……他有几个老婆？你排在第几？”月晓玲不屑里挑剌。

向三妹不以为然地道：“月姐呀，你就是个死脑筋，他有几个老婆关我啥事，我只要她对我好，能大把地给钱用。现在是市场经济了，谁没把自己的价估足，谁就要吃大亏，谁没把握住机会也赚不到大钱。”

月晓玲皱着眉头，在向三妹身上闻闻说：“好象有股铜臭。”

“你鼻子有问题，是法国香水味，千多块钱一瓶的，会赚钱也要会花钱，谁都可以吃亏，决不能让自己吃亏。月姐听说你们芹德华也得了绝症，运气来了，机会来了，你那模样身段，走到哪里别个都会说你是我妹妹，羡慕你死了，不迷死几个肥老财才怪，到时候你找我，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你说些啥子哟，向三妹，你硬是找不到话说吞口水嘛，哎，你的向欣欣呢？”

“她跟到喻宏妈了，这个死妹子呀，不晓得遭啥子东西迷住了心窍，就想她的继父老汉，爬起来经常哭兮兮地喊我的爸爸嘞，他的爸爸早见阎王了，就是她跟继父老汉有感情，看不得她那个鬼样子，霉气得很。”

“你呀，有你女儿半点心就好了。”

“我的心不好？我的心好了，谁对我好？喻宏吗？他是对我好，可我的心动不了啦，没有感觉的婚姻，还不如找点现实的东西，赚了钱，我总得到一头了，享受了。”

“你呀你，我不知道怎样说你好。”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三妹。向三妹说：“我老公喊我了。”她急急地往那边赶，走了几步又回来说：“我的电话是12345677，别忘了打电话哟。”

月晓玲循着向三妹的身影向那边望去，一个弯腰驼背的干瘦老头站着，一张长脸挂着松松的黑皮，好像右手还拿着根拐杖，心里道：“我的妈呀，比喻宏的爷爷还老！”

向三妹挽着干瘦老头的手臂得意地慢慢走着，月晓玲想哭，钱，你就这样扭曲人呀。

人生在哪样的家庭，高矮胖瘦左右不了，年青时候迷迷糊糊地凭着感觉走，有些事情看不透，无法知道未来，但实践的良知应该使我们变得智慧聪明，就说看男人吧，怎样算优秀嘞？优秀的，你把得稳嘛？奔事业，有责任感，有爱心的男人很可贵。远的不清楚，就说渝口车站吧，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少，李书记、刘站长、邵主任、朱一铁、宋晓军哪一个不是这样的男人？

比起向三妹挽着的“干柴棍”，不在一个档次上。当然从占有的钱多少来说，也不一个档次。可钱能买到生活的一切吗？如果人生有再次选择，就是金钱堆成山，我也要把山穿个洞，走近可贵男人的身边，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共同面对坎坷的风风雨雨，品味生活的苦辣甜酸，要对得起上天赐予的生命，让灵魂画上满意句号。她想到李书记和他爱人关系不好，笑了。

“月晓玲，你凝神前望笑什么？”罗方提着大包营养滋补物品出现在眼前。

“小罗，你这是什么？”

“来看你老公芹德华呀，谁叫你是我们的女工委员，平时你关心别人，现在就不兴关心你了？”

“我是说车站事这样多，芹德华一个家属，值得兴师动众大惊小怪的吗？”

“见外了，走，去看看你们芹德华，李书记、刘站长事太多了，叫我一起代表了，兜里还有个红包，你自己摸呢，还是我等下拿跟你。”

月晓玲给罗方肩膀上捶一下说：“谁要你的红包？”

“哪……我吃雷吞了哟。”

罗方、月晓玲都笑了。

立秋后一场风雨一阵凉，今年的“秋老虎”没呈上威风。黄钢是在雨后的下午利用休班时间去看月晓玲的老公芹德华的，与芹德华没交情，看的是月晓玲的脸面，上班两个人曾面对面的坐过，接触久了，彼此的经历家庭都了解起来。芹德华短命走了，对月晓玲是个解脱，就是有点想不通的是，月晓玲怎么对芹德华这么好，用得着吗？

月晓玲问站上的情况，黄钢说：“钢材垮价后，对装车有点影响，不过车站组成了攻关组要把近距离的货拉些回来，再隔不到好久，渝怀铁路通车后，我们这里到沿海地区比现在要近几百公里了，还怕货不跑回来。”

“远水难救近火。”

“那有什么办法？站长、书记、主任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老婆婆吃甘蔗——剥一节算一节罗。”

月晓玲又问：“怎么没看到山菊一起来？”

“我原本回家看老母亲，半路上姐姐给我个电话，说妈妈到她那去了，本来就没啥事，就转个方向到医院来了。”

“山菊没和你回去看妈？”

“你晓得啥，卖串串香被罚款后，我坚决不准她去卖了，她还和我噎起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黄刚从医院出来，慢慢地回家。上午走的时候问了声山菊一不一起回去，山菊没开腔，还在怄气呀，怪得着我嘛，找个门面卖串串香可以，但不能进青蛙卖呀，跟你说不听，说别个都卖得，没得哪个遭，未必我卖就遭了，事情就是有那么凑巧，就在山菊的串串香卖第三次青蛙的时候，工商和防疫站突然联合检查，遭罚款，又要停业整顿。黄刚的意见坚决不卖串串香了，辛苦不说，又赚不到两个钱，还担风险。山菊赌气两天没给丈夫说一句话。

山菊能不着急吗，结婚好几年了，没找到个挣钱的饭碗，想生个娃儿给家庭作点贡献，让年青的精力放出点光彩，可天违人愿，原来检查说是男人的问题，黄刚大把大把地吃药，还搞什么理疗锻炼，前两个月去检查，医生又说男方一切正常了，是不是女方的问题？或者……反正越搞越糊涂，越来越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想干脆去抱个娃儿来喂算了，黄刚又不愿意，说慌啥子嘛，好事不在忙上，也许你不急的时候观音菩萨就把宝贝儿子给你送上门来嘞。

山菊去学保健按摩，缴了两百块钱学费，那天男教师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说是结业考试，她说就让人这么摸呀？老师说这算啥子，各种各样的客人性格口味要求不同，不适应找得到钱？黄刚听后第二天就不准她去了。男人出门后，山菊也简单地梳理后，心想反正无事，到酒官庙街上逛逛，看能不能找个家政服务之类的事干干，原来的农村女伴青梅找到个教授搞家政服务，条件不错，收入不低，就看我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她在街上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菊花的小名，回头看是农小的同学高小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到城头打工好几年了，刚才和老板结了帐，明天淮备到渝北去干活，你怎样？嫁了个铁路老公不愁吃不愁穿哟？”

“马马虎虎，一般可以，哎，你走南闯北的，帮忙找个活来干？”

“你要干活，用得着么，老公准啦？”

“我老公老实巴叽，最兴时凭劳动赚钱。”

“你有啥子技术专长没得，不然可不好找活罗。”

“我会编背篼簸箕喂猪，还会栽花。”

“这些有啥用哦？”

“你晓不晓得，原来哪个胖嘟嘟的青梅，找到个家政服务的好去处，我搞家政服务决不比她差。”

“说好听，就是保姆，以前喊的佣人对不对？”

“这有啥子嘛，行得端走得正，靠劳动吃饭。”

两人聊一阵后随便到烧菜馆吃了点饭，高小山喝了瓶啤酒，脸红红的，邀请山菊到旁边的新浪潮歌舞厅跳舞，山菊听到音乐心头痒痒，说去跳就跳嘛，有啥了不起。

歌舞厅很宽却暗，紫红的灯辉弥漫神秘，一曲音乐还没完，突然灯灭了，顿时满屋嗡嗡声，这时一个黑影冲到山菊面前大声喊是我。山菊当然听出是自己男人，又惊又喜，赶忙依偎着他。此刻，一双手伸了过来，一个男音叫：“山菊，山菊，过来呀，”

黄刚怒火填胸，抢起拳头朝叫声揍过去。

“哎哟，打人啦。”灯突然刷地亮了，临时停电结束。

高小山仰面倒在地上，额头凸个包，鼻血流了一脸一嘴，他从地上爬起来，尖着嗓子要单挑，山菊用背护着自己男人说“高小山，他是我丈夫，算了,去医院看看，药费算我的。”然后转身把黄刚拽出了舞场，碰着了在门口擦皮鞋的丽丽和等人坐摩托的马天龙。

黄刚在酒公庙转车时，看见山菊和一个男人朝舞厅走去，就追进去看究竟，没想到灯突然熄了，本能地冲上去护着妻子。回到家里，他拍桌子摔板凳大吵乱骂，山菊本要回敬几句，却想到错在自己就一声不哼，象聋子似哑巴，悄悄地上床睡了，心里却骂道：“醋罐子，窄心眼，自私鬼，哪有男人宽阔的胸怀大量哟。”

她在床上翻来覆地睡不着，死鬼撞到舞厅一闹，以后我哪还有脸见周围团转的人哟，好象我和别的男人真的干出了什么过头出格的事，不如干脆到弟弟那里去一趟，变换环境，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弟弟都快三十岁了，耍对象没有？光叫我和黄刚老头不顺心就分手，分不分手，我自有分寸，你自己的婚事别不放在心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