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践行老年期痴呆诊治40多年的先行者的经验与感悟
AD患者不同阶段的
“治疗策略、关键、最佳对象和目标”是什么?
AD的症状极其复杂,AD患者没有任何两个人的症状表现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们的治疗就要针对AD的ABC三大临床症候群,要针对患者轻、中、重不同的严重程度,根据患者的不同阶段以及各自的特征来制定一个“全方位的、综合性的、个体化的治疗方案”。
人的一生是一个不断学习、获得各种生活技能的过程;而AD患者却是将已经获得的各种生活的技能逐渐丧失的、一个完全相反的过程。他可以“返老还童”,变得像个小孩。“老小孩”的说法是有根据的:
轻度的AD患者相当于8~12岁的儿童,虽然仍然可以独立生存,但是需要督促和提醒。 中度的AD患者相当于一个5~7岁的儿童,他不能独立的在社会上生存,生活上需要照顾。 中重度的AD患者相当于2岁到5岁的幼儿,需要全天的看护。 重度的AD患者相当于一个一岁多的婴儿,需要持续的看护。
治疗的关键是早期发现、诊断、治疗,药物与非药物干预同行。 治疗的最佳对象是疾病前驱期和症状前期。患者基础病的治疗及危险因素的控制。 治疗的目标是改善症状,减慢疾病的进展速度或阻止症状的发展,延缓病程。尽可能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和保留其功能水平,改善患者和照料者的生活质量。
痴呆防治的关口前移,
是AD防治的关键
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患病率随着年龄上升,患者的数目剧增,全球每三秒钟就会增加一例新的患者。2020年我国60岁及以上的人群,AD患者就接近1000万,2030年将达到2220万,但如果能提前干预,近一半的人可以避免。
老年人的智能衰退有一个过程:从智能正常-到主观认知下降(SCD)阶段-退步到轻度认知功能障碍(MCI)阶段-最后发展到痴呆,由轻度-中度-重度痴呆。AD是一个连续的病理生理学的过程,在出现临床症状之前,要经历一个漫长的临床前期的阶段,发病前二三十年,大脑内就已经发生了各种生物标记物的病理改变,因此在SCD阶段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早期干预AD的宝贵时间窗,也就是说干预时机。
研究证明65岁以上的正常老人10%可以转化成AD,SCD每3年就有10%转化成AD,MCI每5年就有32%~38%转化成AD。因此,我们对AD临床前期各个阶段,包括正常老化、SCD和MCI阶段,如果能进行早期的评估和训练干预,就可以有效降低AD的转化率,延缓疾病的进程。而且,AD的防治要从正常老年人和SCD阶段开始,不要等已经痴呆了再治,甚至我们的预防要从年轻时、甚至婴幼儿时就开始。那如何做好“三早”呢?
提高社会对AD的知晓度
首先,家人和子女除了关心老人身体的疾病之外,还要关心他们身体的司令部——大脑是否出了问题,最主要的是抓住“变化”这两个字,如果拿他自己以前的水平和现在的情况来“纵向对比”,有很大的退步,这就叫有“变化”。如发现老人有健忘,有工作力不从心,理财困难,语言找词困难,社会活动的主动性减弱,脾气性格有改变,情绪低落,精神行为有变化的时候,甚至变成老小孩的时候,就应及时就医。要克服耻感,主动就医,敢于面对,不再回避。
第二,从医师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各科医师都要保持对AD的警觉度,不要只关心本专业的脏器和疾病,请关注大脑健康,因为各科都有造成痴呆的病因,都有痴呆患者。另外各医院应该设立记忆门诊,专科医师要提高诊断治疗的专业水平,做到能够识别并且掌握筛查、诊断、治疗、康复的知识和本领。
第三,从全社会的角度来看,对65岁以上的老年人和65岁以下、但是有危险因素的人都要开展记忆体检。什么是记忆体检?我认为我们每年的例行体检项目几乎涵盖了人所有的内脏器官,心肝脾肺肾,唯独没有大脑认知功能的检查,记忆的体检仍属空白。记忆障碍筛查是早期发现认知损伤的唯一而简要的方法。在2014年的时候,为了保障大脑及记忆健康,ADC的专家高瞻远瞩,提倡应将记忆筛查纳入常规的例行体检中,发表了《中国记忆体检专家共识》。我本人也发表“力荐记忆评估纳入健康体检”的专论,并亲自参与了“北京市老年人脑健康体检”项目,任指导专家。
记忆体检的对象包括两类人群,第一类是有针对性的人群,也就是说65岁以上所有的老年人,还有就是任何有主诉记忆或认知功能减退的人,或者是知情人发现这个人存在记忆认知问题;第二类是虽然在65岁以下,但是具备AD危险因素的人。记忆筛查后,要继续随访和追踪,这样才有助于达到“三早”的目的。
做好这四点降低AD发病风险,
预防痴呆
首先,对于预防AD,我认为:“预防胜于治疗”。她主张“养生必先养心”,需要做到心理的健康,心态平和,知足常乐,避免孤独、焦虑、抑郁,才能预防AD。
第二,要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这要从年轻时候二三十岁就要做起,不是到老年的时候再加以注意,年轻人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不要熬夜(以免丧失睡眠中大脑排毒的良机),不吸烟、不酗酒,远离毒品。我想强调一点,年轻人不要过度“人机交流”,整天看手机上网、用微信聊天、打游戏,而缺少人与人之间的“人际交流”,长此以往易导致我们大脑退化,对健康无益。
第三,要了解自己有没有全身血管性或代谢性的疾病并加以干预,减少AD的危险因素、加强保护因素。
第四,要关注大脑健康,关注你和家人的记忆和认知。另外,我们每个人都要终身学习,接受教育,增加大脑的知识储备和可塑性,是提高记忆能力和认知功能的关键。
我始终认为,AD“并非大脑老化的必然结果,是可以预防的”。
2020年《柳叶刀》杂志发文指出,AD是可以预防的疾病。尽管AD发病的危险因素60%都是未知的,但是导致AD的12种已知的危险因素是可防可控的,如果能够有效的控制,就可以降低40%的患病率(图1)。
45岁以前,在幼年和青少年时期,要接受更多的教育,否则会增加7%的发病风险。
45-65岁,发病的危险因素是:听力减退8%、脑外伤3%、高血压2%、酒精中毒1%和肥胖1%。
65岁以上,发病的危险因素是:吸烟5%、抑郁症4%、性格孤僻4%、缺乏运动2%、空气污染2%、糖尿病1%。
最后,作为ADC的名誉主席,我希望政府继续加大对AD防治的投入,将AD的防治工作放到公共事业的优先地位,将记忆体检纳入到每年常规的例行体检当中,把AD纳入社区慢病管理;要关注患者和照料者的身心健康,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
健康老龄化是我们的目标,让我们大家都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保持脑健康,远离AD,希望大家都能过上更长寿、更健康、更有意义的人生。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神经内科神经病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
Alzheimer Disease International(ADI)理事
Alzheimer Disease Chinese(ADC)名誉主席
国家神经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认知中心顾问
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痴呆与认知障碍专业组顾问
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神经心理及行为医学专业组顾问
中华医学会老年病学分会老年神经病学专业组顾问
中国老年学学会医药、保健、康复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中国老年学学会老年医学委员会认知障碍专家委员会顾问
中国残疾人康复协会康复技术专业委员会顾问
北京市神经内科学会认知障碍及相关疾病专业委员会学术顾问
北京市神经内科学会神经变性疾病专业委员会首席顾问
北京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痴呆与认知障碍学组顾问
北京脑健康体检工作指导专家及BABRI计划学术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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