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亭谜雾》:谁说“家庭”和“成长”不是一场无尽的悬疑

最近的快乐源泉,7个字:《迷雾剧场》回归啦!
《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看了又看,终于在2021年的Q4,魔方登场,迷雾归来。
2021年迷雾剧场第一部《八角亭谜雾》是上线即王炸的水准:王小帅、花菁导演。段奕宏、郝蕾、祖峰、吴越、温峥嵘、邢岷山、白宇帆……
这个阵容,可能是2021年网剧中的顶配。
播出4集后,豆瓣开分6.0,在同期播出的影视剧中算不上高,在大结局播出后,现豆瓣评分为5.7。各方面一流的组合,为什么却没能获得高分,是《八角亭谜雾》失手了吗?

少女凶猛,生人勿近

《八角亭谜雾》的海报上写着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是家的一角,仔细一看海报的全家福中有7个人,算上已经去世的玄珍,正好8个人,这8个人就是8个角,支撑起了玄家的全部。
在剧中,八角亭是水乡的一处地标,但我认为也可以将八角亭理解为8个家人之间的撕扯和纠葛。
故事的开始,还是要从这缺失的一角说起。年满18岁的玄珍,在失踪了一天后,她的尸体从河里被捞起。从此,玄家少了一个女儿,19年了,她的死因至今没有破解,玄珍也就成为玄家人避讳谈起的话题。
玄珍的照片,烧掉;玄珍的往事,没人再提。但不代表,这个人的一切就此涂抹干净。玄梁的独生女——玄念玫,也就是玄珍的侄女,也到了18岁,附近的邻居,包括家里人,都在议论:她长得和死去的玄珍一模一样。
成长于这样一个有伤痛的家庭,玄念玫并不像其他同龄女孩一样开朗,并且不断有麻烦找上她。
故事发生在江南水乡绍兴,连绵的梅雨,润哒哒的街道,幽暗的河道,还有那狭长曲折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子,为这个本片本该诗情画意的地方平添了许多诡谲之气。
漂亮的念玫在放学时受到了小混混朱胜辉的骚扰,朱胜辉骑着摩托车来到校门口堵她,念玫见状只能和同学一路狂奔,
钻进昆曲学校后,朱胜辉的摩托车声消失不见,两个女孩得已暂时放松警惕,同时也被的昆曲的唱腔所吸引。然而没过多久,朱胜辉再次赶到,危险又一次降临。
此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念玫爸爸挺身而出,将朱胜辉按倒在地狂揍,念玫暂时安全了。
回到家,面对刚刚挺身而出救了自己的父亲,念玫没有感谢,没有问候,而是直冲房间,狠狠摔上房门。父亲的反应也太寻常,他没有急着询问事情的来由,没有关心女儿是否有事,而是怒气冲冲地指责她:你怎么满街招摇。
而念玫的回呛更是没好气:
一段争吵,不仅看出了玄家内在隐隐要爆发的矛盾,父女间的隔阂,更让人看出念玫的不同。虽然看起来乖得像只猫咪,但真实的她,没人猜得透。
她会因为同学的一句话,挑战自己从没去过的迪厅,
在迪厅里面对不怀好意的朱胜辉,她毫不客气地扇了对方一耳光,
面对朝夕相处的“好姐妹”,她会袒露自己的秘密:害怕自己像姑姑一样,18岁就死掉了,什么都没经历过……
甚至还会半开玩笑地说出:“其实,我跟人睡过了”这种看起来“叛逆十足”的话。
班上女生对她议论纷纷,她也毫不畏惧地让大家有话直说,甚至动起手来。
她看起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凶猛,但这种乖张通常被隐藏在沉默温和的外表下,只在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
随后的朱胜辉被人杀害,尸体被丢弃河中,为了帮助朱胜辉追求念玫才假意靠近她的“好闺蜜”木格离奇失踪,还有她和班主任田老师有师生恋的传闻,加上她和玄珍一模一样的长相……
和玄珍近乎一样的的长相,莫名牵扯到的命案,这个女孩的背后,牵连了太多事情,就像一团团迷雾围绕在她周围,让人看不透……

真正的凶手是——家庭

同样怪异的,还有玄梁的妹妹——玄敏。和丈夫结婚多年,至今未能有孩子是她心里放不下的大石头。
为了求子,她四处寻找各种秘方,逼着丈夫和自己吞下味道奇怪的药水。
甚至还去求了算命先生,算命的说:这是因为玄珍的冤魂不得安息,所以附身在念玫的身上,她们一家都不得安宁,所以自己才怀不上孩子。
这种一听就是胡诌的话语,却被她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玄珍的双胞胎姐妹玄珠,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一直活在对比之中。和善解人意的玄珍相比,玄珠和家人的关系则没有那么亲近。无论是母亲还是兄弟姐妹,都表现出更喜欢玄珍多一些。
对于玄珠来说,这个家给她的温暖和关怀太少了,所以她一走就是十几年。
之后,她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家”这个概念在她心中依旧漠然。她能对着自己的丈夫,毫无波澜地说出自己三年前在出差时和老板睡了这种话,
在丈夫夺门而出后,她依然没有波动,而是继续吃着饭。
随着剧情的展开,玄珠的往事一幕幕揭开,带着观众回顾了这个家带给她的伤痛。不同于相貌平平的自己,外表美丽、性格开朗的妹妹夺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喜爱。而她,只有在成绩公布时,才能微微挺起胸膛。
至于玄梁,是受影响最大的人。他本来答应好要接玄珍回家,却因为一头扎进烟酒厂厂花的温柔乡,错过了接妹妹的时间,等到再次相见,就是天人永隔。
对他来说,女儿念玫长得和玄珍越像,就越让他会想到这件事,他的羞赧和悔恨就再加上一层。随着女儿的年龄逐渐接近十八岁吗,他的悔恨开始演变为一种强烈的保护:上下学一定要接送,不希望她和外界有过多接触,甚至连手机都不允许她拥有。
这种偏执的保护欲,在念玫看来,是束缚,是牢笼。她能明白父亲对自己的好,但是这种接近窒息的保护,将她和父亲的距离推得更远。
特别有意思的一个细节:玄梁暴揍了朱胜辉然后搭着念玫回家,她想帮父亲擦擦身上的灰尘,但是手却被父亲打了回去。
至于朱胜辉,他的父亲是一方富豪,坐拥不少产业,他从小在溺爱中长大,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尊重一个人,如何正确地喜欢一个人。
昆剧团团长丁桡烈,有着不堪回忆的童年,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孩,他理所应当的拿走了父母的瞩目和期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和玄珍一样,是家里的“掠夺者”,正是因为所有的资源和目光都倾斜在他们身上,造就了他们的“不同”。
很古早的一句话: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则用一生治愈童年,这句话在《八角亭谜雾》中得到了充分的印证。剧中的每个人之所以活得那么拧巴,都是因为过去的伤痛在纠缠着他们。
“每个人都是家庭的一角”,正是因为家庭的残缺,造成了每个角的残缺 。

当悬疑不再悬疑

《八角亭谜雾》自播出以来,网上对于它的评价两级分化,也有不少网友认为:作为一部悬疑题材的作品,它表现出的悬疑色彩并不浓重,剧情的进展有些温吞,甚至主线也不是那么明朗,没有以往悬疑片的快感。
我在看剧时,也有类似的感受:《八角亭谜雾》好像不是一部寻常的悬疑片。
这点,在一开头就可以看出来。同样是迷雾剧场出品,《隐秘的角落》开篇就是爬山警告,两位老人被推下万丈深渊;《沉默的真相》中第一集的“地铁抛尸案件”看得人血脉泵张……它们构出了一个“果”,然后再带领观众去探寻其中的“因”。
《八角亭谜雾》则相反,带我们从“因”开始入戏——玄家人为何不同寻常,然后再一步步揭晓其中的“因”,比如玄珍之死的真相,朱胜辉一案的真凶……
加上前几集的剧情主要还是为了构画人物关系结构服务,难免显得细腻而温吞,所以会让部分观众产生节奏稍慢,悬疑性不足的感受。
但是能看得出制作团队的野心,他们想要攒一个大的局,就像织毛衣一样,每个人物都是一条线,线与线交织才能构成精美的图案。
故事节奏是一方面,《八角亭谜雾》不够谜的原因还在于,案件本身并不是它所要表现的重点,破案也不是本片唯一的目的,解开玄家的疙瘩才是终于目标。所以,在前几集中,以袁飞为代表的警方并没有一开始就介入案件,直至第八集,他们才加快侦破的速度。
《八角亭谜雾》已经接近尾声,12集的篇幅并不算长,所以对故事的抓人性和影片节奏是极大的考验。能感觉到制作团队在故事布局和画面、色调上的用心,拨云见雾固然痛快,但暗沉动荡的雾气也别有一番景致,谁说“家庭”和“成长”不是一场无尽的悬疑,《八角亭谜雾》需要慢慢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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