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推理悬疑作家郭沛文:揭秘创作“一口气看完”背后的奥秘!

“其实每个写作者都应该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不一定是要以它为原型来写作,但是可以从中汲取生活与时代的养分。”

对于推理悬疑作家郭沛文来说,这座城市就是长沙。

“长沙其实是一个复杂而暧昧的城市。”郭沛文在这里当过三年的记者,每天走街串巷,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而他最终选择了用自己擅长的文字,以悬疑的方式记录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长夜难明》《无证之罪》的作者紫金陈评价:“郭沛文的《冷雨》和《鹌鹑》,技巧娴熟、文笔不俗,通过外国悬疑推理元素本土化的操作,构建了颇具特色的故事背景和人物形象。我从他身上也学到了一些东西,看到了比我这根‘老油条’更多的灵气。”

而他的第一部作品《冷雨》在豆瓣阅读量已突破32万,并且已经售出影视版权。而《鹌鹑》目前有近20万的阅读量。这两部作品已经出版成书。

从记者转型为职业作家这5年,郭沛文的写作之路经历了哪些变化?他是如何看待人性、生活与创作的呢?

本期『名家荐书』栏目,邀请到了郭沛文老师作为坐镇嘉宾。他将和掌阅的读者们一起分享自己写作这些年来的心得感悟。

热门悬疑推理作家郭沛文
Q1:您曾说过当记者和写小说,对您而言都是一种观察与记录,而小说的优势是更加自由。您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自己爱开脑洞的?高中时期受过《萌芽》和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影响,那会儿是否有过当作家的梦想?像马伯庸之类的作家会专门做一些想象力训练,您会有一套个人的思维训练方法吗?

郭:最早的小说创作是在初中时期,确实有一段时间对“作家”这一身份有憧憬。但后来逐步接触到各类文学艺术作品的内核之后,这种憧憬逐渐消失了。

无论是作家、导演、音乐家、画家,实际上都是“表达者”这一身份的分支,身份本身是没有太多意义的。这个时代物质相对充盈,信息传播非常便利,每天都有无数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名号早已经不重要了。

训练这种事可能每个创作者的表达目的不一样,方式也不一样。我希望自己的表达能真正言之有物,这就需要能观察到更深层次的东西,看到一些“关键问题”,并且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种观察对我来说很困难,因为我时常觉得身边有太多难解的题、难说的苦难,它们纠缠在一起。我的训练就是尽量以一种客观的视角去解构这些问题,再用小说的方式把它们呈现出来。

Q2:据说您是“离开媒体”在前,“自由写作”在后。那么您当时离职的时候已经想好转行做什么了吗,还是也面临过多个选择?其实也有一些出过书,写过小说的作者可能未必会全职写作,似乎还是需要一些勇气和底气。那么您当时是做了哪些考虑,才决定成为职业作家吗?

郭:正如上面提到的,我对“作家”的身份没有坚持。只不过当时有这样一个契机,所以开始写作。对于我自己的人生来说,这不是一个理性的决定,但它也没有那么决绝或者励志。我仅仅是有东西想要讲,所以才坚持创作的。

如果创作的收入不能支撑我的生活了,那我就去想办法去工作,挣点钱撑起生活,再接着创作,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从作品上来看,职业写作和业余写作又有什么区别呢?写得好或不好的都有。

我希望自己的写作能进步,写得更好一点,而不是去追求职业。毕竟,还有什么比写得不好的“职业作家”更可怜的作家吗?

Q3: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写作,对于作家来说,讲好一个故事可能就是最关键的事情。那么在您看来,好故事需要具备哪些要素呢?对您来说,是否存在一些创作的底线或者原则?

郭:“小说就是讲好一个故事”与我的写作观其实是完全相悖的。相反,作为一种文字表达的形式,我认为小说有无限可能,它当然可以是一个好故事,但它也可以是一次提问、一种反思、一场游戏、甚至仅仅就是一部小说。好的故事是悦耳的弦音,但我其实更喜欢听小说的弦外之音,哪怕它没有那么悦耳。

在过去,小说有它的黄金时代,人们精力旺盛,愿意去尝试接触那些有试验性,或者艰涩难懂的小说作品,从中获得新奇的体验。如今,人们都很累,大多数人只想看故事,可以理解,但仍然有人想尝试触摸那些边界,走少有人走的路,这是更宝贵的。谈不上原则,我更期望自己是后一种人。


Q4:我们现在每天都会接收到大量的信息,但可能真正能记住的东西却很有限,那么对您来说,什么样的事情会被您存进记忆库,成为写作灵感呢?
郭:我不会对生活中的信息做这样的分辨:哪些是合适进入写作的,哪些不适合。我相信一个好的写作者,不会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把写作凌驾于生活之上。相反,不管是虚构还是非虚构,好的创作最终肯定是会被溯源到作者生活的。对于创作者来说,他人生的苦闷和兴奋,低落与扬起,实际上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所以生活里点滴的新鲜都很宝贵,他时刻得保持一个打开的状态,去感受和记录。

我们每天都接收到大量的信息吗?从直觉上来看很多人都会持肯定答案。但一旦开始创作,你会发现这些信息其实完全不够用,你需要更深入,想办法,去探究信息与信息之间的联系,敢于触摸你完全不知道的那些东西。

Q5:《冷雨》开头写道:“我有时候觉得,人做梦就像是借了鸟的眼睛在俯瞰自己。”然后第二部小说叫《鹌鹑》,您甚至联想过自己如果是弱小无助又怕人的小动物,该如何生存。您是觉得自己和鸟类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或者对这种动物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郭:诗歌、音乐、绘画或者小说,把鸟类作为喻体其实在各类创作中都比较常见。猛禽有猛禽的魄力,但很多人也喜欢小鸟,它们身上通常饱含着两种有些矛盾的特质,“弱小”与“自由”。绝大多数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能与“弱小”共情,同时又被生活或社会束缚着,渴望“自由”,所以创作者们用小鸟来当作比喻表达些什么,在很多时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其实并没有特地要去写小鸟。我也是看到这个问题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可能只是我觉得这样的人有很多,看大家都像小鸟,也包括我自己。

Q6:您一直在想办法让小说「进化」,那么从已经完结的《冷雨》《鹌鹑》和《桃源》,到正在连载的《刹那》,您觉得这种「进化」具体体现在哪里?您会很注重小说的「电影感」,而且《冷雨》也已经售出影视版权,那么您会通过什么方法来增强文字的「电影感」,会多一种编剧的角度吗?

郭:体现在保持对“小说表达”本身探索的同时,能够传递出更准确的信息。

人称、文体、章节编排、叙事节奏等等,在文学领域其实都是有实验空间的,那么为什么类型小说就不可以?我试图打破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用自己的方式呈现点别的。是否能用这种探索,让很多我认为纠结和复杂的问题,更清晰地表达出来?我也不知道,但也确实存在着这种可能性吧。

我不会特地去增强“电影感”。读小说和看电影最大的区别在于,小说中的景象不是现成存在的,它需要和读者脑海中的认知信息进行“编解码”才能浮现出画面来。读同一本小说,读者甲和读者乙脑海中的场景、人物、甚至天气可能都是不同的想象,这是阅读小说最棒的乐趣之一了。

老实说,我不希望自己的写作有编剧思维。影视行业的限制比写作要多太多了,有朋友告诉我,编剧相比于写作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如何捆绑自己,讨大家欢心。

另一方面,虽然我也喜欢看电影和一些剧集,包括小说改编的,很多都很优秀。但我不希望看到小说一步步慢慢退出大众视野,最终成为IP产业链上游的一部分,成为工厂的原料商。

我希望小说就是小说,哪怕它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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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鹌鹑》 
郭沛文

郭沛文 豆瓣阅读热门悬疑推理作家。1991 年生于湖南澧县,现居长沙。2012年至2015年任杂志记者,出没街头巷隅采写各色人物,此后专职写作小说。代表作有《冷雨》《鹌鹑》《桃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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