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时的那些事》之二十:思明诱杀安庆绪
上集说到郭子仪等九节度使围攻邺城(今河南安阳),从冬天打到春天,安庆绪坚守待援。官军引漳河水灌城,城中井泉溢水,人们只能架棚居住;粮食吃尽,一鼠值钱四千;喂马只能用墙皮、马粪。人们都认定城破只在朝夕,欲降又因水深不能出去。
史从魏州领兵返回,令诸将距城五十里扎营,每营置鼓三百面,不时击鼓骚扰官军;又每营选精骑兵五百,到城下抢掠,官军大队出来他们就退回去。官军白天防备,他们夜里来;夜里防备,他们白天来,官军人、马、牛車每天都有损失。当时,中原正闹饥荒,粮食从江淮用車船运来。思明多次派兵穿上官军衣服,抢粮杀人,烧毁車船。官军缺粮,军心动摇。至此,思明才亲率大军直抵城下,准备与官军决战。
三月初六日,官军步骑兵六十万在安阳河北岸列陣,思明亲自带精兵五万来攻。官军见敌军人少,以为是流动作战的小股部队,毫不介意。思明直冲向前奋击,两军大战,官兵失利。忽然间狂风大作,飞砂拔木,天昏地暗,咫尺不能相辨。两军大惊,官军向南溃退,贼兵向北溃退,甲仗辎重丢弃满地。郭子仪带朔方军退保东京,各节度使各溃归本镇。士卒所过,到处抢掠,官吏无法阻止,十多天后才安定下来。
史思明确认官军已经溃去,就收整军队,还屯邺城南。安庆绪出城收拾官军营中的粮食,得到六、七万石,与孙孝哲、崔乾祐打算闭门拒绝史思明。众将领都说:"怎么能背叛史王呢?”思明不追官兵,也不联系庆绪,只是每天饱歺士兵。张通儒、高尚对庆绪说:"史王远来。我们应该去迎接感谢他。”庆绪说:''任凭诸公去吧!”思明见到他们,哭泣流泪,厚礼相贈,送他们回去。又过了三天,庆绪都沒有去。思明密召安太清,让他引诱庆绪。庆绪窘迫,不知怎么做,于是派安太清上表,向史思明称臣,请他解甲入城,准备奉上玉玺绶带。思明看了表章说:"何必如此!''将表章展示给将士,大家高呼万岁。思明亲手写书信给庆绪,也不称臣,只是说:"愿为兄弟之国,互为藩篱,互相支援,这还差不多;面北之礼(臣面向北方向君行礼)我决不敢接受。"和表章一并送还。庆绪大喜,请求歃血为盟。思明同意了。
安庆绪带着三百骑兵来到思明大营,思明令军士披甲执兵器迎接,自己领庆绪兄弟到庭下。庆绪再拜叩头到地说:"臣不堪重负,弃失两京,久陷重围。想不到大王能因太上皇(指安祿山)的缘故,远道来救,使臣死而复生;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思明忽然震怒说:"弃失两京,有什么说的。你为人之子,杀父夺位,天地不容。我为太上皇讨伐逆贼,怎么会受你假话欺骗!"令左右将庆绪和他的四个弟弟及高尚、孙孝哲、崔乾祐拖出去斩首,给张通儒、李庭望等授以官职。史思明进入邺城,接收了安庆绪的军队及所有州县,将府库中的财物赏赐将士;派安太清带兵五千取怀州;留下儿子史朝义守相州(治所邺城),自已己带兵回范阳。四月,史思明改范阳为燕京,诸州为郡。
朝廷此次调派九节度使兵马攻安庆绪,九军无主,耗时半年,最终失败,鱼承恩将责任归咎于郭子仪。七月,皇上召郭子仪回京,任命赵王李係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李光弼为副元帅。朔方左武鋒使铁勒人仆固怀恩升任朔方副节度使,统领朔方军。
九月,史思明派儿子史朝清留守范阳,亲率各郡兵马进军河南,朝廷汴滑节度使许叔冀投降。叛军占领汴州(今河南开封),西攻郑州。李光弼认为贼兵乘胜而来,我军利在按兵,不宜速战,洛阳难于固守。于是,派留守韦陟率东京官员西入潼关;河南尹李若幽带领百姓出城避贼;自己帅军队带上油、铁等物资,连夜进入河阳。河阳有兵二万,粮食能支持十天。
史思明进入洛阳,见是一座空城,不敢入宫,退屯白马寺南。于是郑州、滑洲相继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