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讲故事】/刘亚玲
记得小时候
周围的人们经过我家门前
有的会对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问妈妈你的孩子怎么了
妈妈总是望着我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说
她小时候
可听话了
聪明伶俐
乖巧懂事
说话干脆利落
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
性格就像一个男孩子
她出去玩儿的时候
都要对我说一声
妈妈
我去找小伙伴玩儿了
还有没有事要我做
才出去
每回听妈妈讲到这里的时候
我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感觉自己还挺懂事儿的
能看得出来妈妈的那份喜悦和骄傲
可是当妈妈唉的一声时
故事转变了
妈妈说
在她五岁时
有一次发烧
烧得浑身抽搐
口吐白沫人事不醒
那时我们心里着急
也没有去找医生
就用做针线活的老针扎了一下她的人中
慢慢的她清醒过来了
才去找村上的医生
打了退烧针以后
那一晚她睡得挺好的
那时是82年的春天
农业社还没有解散
大家都在队上干活
挣工分儿
早上我起床要去队上干活
看她睡得挺香
没有叫醒她
就去干活了
那几天正好是邻居家盖房子
队上的社员都去给他们家用架子车拉土
每次拉土经过我家门口
我都会去听一下孩子有没有醒来
因为怕我不在她身边
她醒过来会哭
平时她挺乖的
不用管她
因为前天晚上发烧
所以有些担心
当我第三次在门口听时
她的哭声和平常不一样
就赶紧开门跑进去
看她坐在炕上
张着嘴
只会直声哭
没有音调
家人着急找车
送她去医院
到县医院以后
检查说是发烧引起的脑膜炎
在医院住了八九天她还不会说话
本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连妈都不会叫了
我心里那个着急呀
又想着在医院多住几天
会好的
心里就盼着
我孩子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会叫妈了
她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第十天她才能说话
叫了一声妈妈
那一刻我的心里好高兴
我的女儿会说话了
能叫妈妈了
那时的心情比她刚学会说话还要兴奋
因为看到了希望
她的病情开始有了好转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她的主治医生家里盖房子
请了两天假
换了一个带班医生
他给孩子停了一种药
叫甘露醇
一下子病情加重了
只听见她那筋骨抽的叭叭响
脖子歪着
疼得孩子直哭
我也跟着抹眼泪儿
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月后
看没有好转
就转到了西安儿童医院
在那里住了三个月
病情稍微有一点改变
但是变化不大
主治医生说
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期
只能治疗到这个份儿上了
回家恢复吧
如果恢复的好
也许还能走
那时她不愿意回家
说我还没有好
还不会走路
怎么能回家呢
我和她爸就跟她说
家里没钱了
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治
其实家里确实没钱了
为了给她治病
家里该卖的东西都卖光了
可她还给我们出主意说
让把家里面那些小猪崽儿卖了
给她治病
这时我和她爸的心
就像被刀子剜一样的疼
就这样
我们回了家
我心里就老想着医生说的
等她恢复一段时间
身体硬邦了
也许有一天会像其他小孩一样
蹦蹦跳跳的
去玩
可我真的没想到
人家的孩子生病
一看就好了
我的孩子居然再也不会走路了
我那时真的好天真啊
老在幻想着我的女儿以后还能走
唉……
这时妈妈的表情
是一种惋惜和无奈
我的心里也是一阵低沉
知道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让妈妈失望了
听得多了时间长了
感觉妈妈就像祥林嫂一样
去向人叙述这个故事
总会勾起她心中的酸楚
慢慢的才体会到
妈妈的心好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妈妈再也不讲这个故事了
但是这个故事在我心里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也成为我难以忘记的回忆
作者简介：刘亚玲，出生于1977年3月，家住陕西西安市高陵区。无学历，无职业，因从小患病不能上学，自学认字学习。喜欢观察生活，喜欢与文字说话，抒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动，感恩生命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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