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雄峙幽蓟的天下第一关
极负盛名的山海关古称榆关,又名临闾关,是明朝洪武年间由开国大将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创建的山海关。山海关地处要隘,倚山连海地势险要,北有燕山险峻,南有渤海涛涌,素有“榆关天险”之称,它是万里长城东部的第一座雄居天下的重要关隘。万里长城在这里将山、海、关连成一体,如虎踞龙盘,控制海陆咽喉,故得名山海关。
进入城中,可以看到山海关城的建筑,颇具匠心,周长4.6公里的四方形城池,城池高大而宽厚,把山海关古城一隔为两个风格迥异的世界。城墙以内街道、铺面、市楼保留着明清形制,城墙以外是耸立的现代化新城。这是一座古代与现代建筑各成一体、交相辉映、令人遐思不已的佳地。
山海关称得上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明代的古城墙建筑基本保存完好,主要街道和小巷大都保留着原样,特别是保存着众多的仍有居民居住的四合院。古城内大多是明清风格的建筑,青砖墙、灰瓦顶,门窗以红绿黑为主色调,墙柱体彩画以苏轼彩画为主,使得古城更加显得典雅古朴。
漫步山海关古城,似乎就在刻意追求与古人执手相牵的味道。满目的青砖灰瓦,精巧的飞檐雕壁,高耸的城墙市楼,鲜亮的灯笼金匾,那些古城中的居民,有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脱,也不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精明,平静地过着淡然的日子,热情地做着小本生意,偶尔也有悠闲地踱着方步散步街头的,这一切宛若徐徐展开的清明上河图,原生态的风土人情尽收眼底。
走在古城中,可见主要街道上立有数座雄伟的石牌坊。据说,山海关古城的牌坊曾经有很多,有记载的竟达五十多座,可以说几乎每条主街、要道都立有牌坊,但主要还是集中在东南西北四条主街上。随着历史的发展,牌坊在山海关古城内早已不见了踪迹,在近年的旧城改造中才恢复了几座石质牌坊,以相同的面孔吸引着游人。
过了若干牌坊,来到了古城的中心,城中心的钟鼓楼是山海关古城的标志性建筑物。钟鼓楼为四孔穿心结构,东、西、南、北十字形相交的四条大街与四门相通。楼上建有文昌殿,殿前设有钟鼓亭。据史料记载,这座山海关古城曾经的“摩天大楼”为明洪武间年开国大将军徐达修筑长城、兴建关城时所建。
自关城修筑完工后,这里就成为了大明王朝曾经的一道国门,朝庭除完备军事设施,派驻重兵据守外,还在这里设总兵一职,如果说山海关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军事堡垒,总兵府就是这座堡垒的指挥中枢。明朝名将袁崇焕、熊廷弼、孙承宗、洪承畴、祖大寿、吴三桂等,都在这里留下过不可磨灭的足迹。
在古城内,我可以我感受到山海关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军事要塞,它对中原政权的重要性。朝庭除了在这设立总兵外,兵部还在山海关设立了分司,分司由兵部直辖。兵部分司顾名思义就是兵部的分设机构,在明清两朝,兵部共辖有4个部门,分管军队的粮草,军队的调动,军官的任命,作战谋略的衙门。据说,山海关的兵部分司,是明朝兵部唯一的外派分设机构,足以见证明王朝对山海关的重视。
来到古城的东门,站在宽阔的广场上仰望巍峨雄关,只见气势雄伟的箭楼青砖碧瓦,斗拱飞檐,蔚为壮观。明代著名书法家萧显所书的“天下第一关”巨大牌匾高悬檐下,这五个大字笔力苍劲、浑厚、灵动,与箭楼风格浑然一体。乍看,似几位苍桑老者立于箭楼之上。细听,似乎在为观瞻的游人讲述着山海关古城的悠悠往事。
登上城楼,俯视山海关古城全貌及关外的原野,可以看出山海关是长城山海相连形成的一个关隘,山与海之间仅有的几公里平坦地带,是中原通往东北的咽喉要塞。一旦山海关突破,就会长驱直入,难以阻挡。正是这样,山海关也就成为万里长城各关隘中最为重要的咽喉要道。可以看得出山海关在修建上是多么重视的,整个城池与长城溶于一体,高大的城墙将这个重镇掩护的严严实实,层层城门,真正过关,实非易事,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清代官修地方志《畿辅通志》中山海关被称为:“长城之枕护燕蓟,为京师屏翰,拥雄关为辽左咽喉”。历史上的山海关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长城防御体系,堪称古代军事建筑的绝唱。站在城楼上,凝神观望,山海关城庞大的关隘城防体系尽收眼底。正东楼与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楼等一字儿排开,如五虎镇关,气势雄伟,“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的凝重与威严尽显无疑。
在东门箭楼中有一幅《万里长城山海关古建复原图》,可以看到山海关城墙上设有镇东、迎恩、望洋、威远四座城门,城外四周浚有护城河,并有水门3座。四座城门均设有瓮城,现仅存正东楼的瓮城,其余均已拆毁。为了防御体系的完备,山海城东门、西门外各筑有东罗城、西罗城。城南北筑有南翼城、北翼城。东门外还建有多处城堡、烽火台。这样,山海关及其附近军事设施,构成了古代军事建筑群。
站在城关上,抚摸着城楼上斑驳陆离的青砖,有的似乎还残留着历史当年剑砍枪刺的痕迹,有的留着弹片、枪弹擦过的痕迹,战争的号角仿佛回响在耳边,恍惚间,历史的昨天也仿佛历历在目。那些曾经与山海关相关的重要人物、传说故事,从历史的光影中向我走近,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历史人物也曾伫立山海关城上,他们在这里的冲天豪气,与山海关一道成为国人的无限信赖。
在这里我想起了大明的战神袁崇焕,他在这为明朝支撑着国防的半边天。他以弱小的军队顶住了清军十万大军的进攻,他让努尔哈赤、皇太极感受到了逢袁必败的压力,让敌人对山海关望尘莫及。结果还是清军的反间计和朝中奸臣的算计,袁崇焕被崇祯凌迟。不明真相的百姓被蛊惑,出钱争买其肉生啖食之。剩下人头亦被拿到各边境重镇巡回示众,而为他平反昭雪的竟然是满清的乾隆皇帝。
镇守山海关的众多战将中也有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大明的巾帼名将秦良玉也与山海关息息相关,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封侯的女将军,二十四史中唯一单独作传的女子。她训练出来的石柱白杆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在明王朝岌岌可危,国难当头之际,她亲率白杆军与清军激战,使山海关在险象中稳如磐石,她的飒爽英姿连同卓卓战功一起,让这个充满雄性的军事重镇增添了一份柔美和丰盈。
然而,山海关再坚实也阻止不了一个王朝的没落。在这里曾发生过著名的“石河大战”,这是关系到明、清两个王朝新旧更替的关键战役,也是李自成政权由胜利转为失败的转折点。如果没有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清军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夺取中原政权,李自成也不会失败的如此惨烈。只因李自成攻占北京后,腐化堕落,霸占了吴三桂留在京城的小妾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随引清军铁骑踏入关内。
山海关开启了清王朝的幸运,也同样见证了清王朝的衰落。在这里,一百多年前,八国联军入侵了山海关,刻下了中华民族耻辱的印记。在这里,曾爆发了直奉军阀大战,造成民不聊生、饿孚遍地的惨况。在这里,日寇铁蹄踏进山海关,中国打响了长城抗战的第一枪。同样在这里,解放军四野的百万大军悄悄进入关内,拉开了解放战争平津战役的序幕。
行走在厚重的城墙上,我感觉脚下的青砖承担了太多太多,防御敌人的垛口如今站满了慕名造访的红男绿女,带来了喧嚣与噪杂。我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生怕惊扰它的块砖片瓦。城墙上块块青色方砖,承载着关楼的压力也承载着难以忘怀历史。轻轻抚摸古城墙在战火中修练成的肌肤,我仿佛摸到了明时的风痕,清时的雨渍。敲一敲那城墙,听一听那回音,我感悟到了一个民族强劲的脉搏。
今天,山海关抖落了历史的尘烟,经修复、重建依然雄视天下。祥和与欢笑替代了曾经的悲怆和凄凉,文人墨客的闲情怡致讴歌着它的浑厚与深邃。但战争的创伤依然萦绕它的灵魂。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段城垣,都承载着六百多年的沧桑,背负着沉重的文化内涵,雕刻着历史的跌荡起伏,跃动着历史的风霜雨雪。
站在山海关的关楼上,任凭游目驰怀,感受时光荏苒。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城垣,都承载着六百多年的历史,都背负着沉重的文化内涵。山海关,它的气质从每一座城门溢出,从每一条街道流出,从每一扇旧窗淌出,从每一道雕纹渗出,从每一位古城居民的生活里透出。山海关的每一条街道,都渗透着沉稳;每一块斑驳的青砖,都浸渗着古朴。
当我离开古城时,看到那由近及远的青灰色城墙,于无垠的原野蜿蜒延伸。曾经的惊心动魄、曾经的炮火硝烟、曾经的征战厮杀早已远遁,只留下了一些后人凭吊的遗迹。山海关,它寂寞了,它深沉了。寂寞的没有了守城将士捍卫疆土的挥刀执剑,寂寞的没有了那位让一代枭雄怒发冲冠的红颜,深沉的只剩下探寻的传奇,只剩下凭吊的神秘,而萧显写下的“天下第一关”,早已深深地渗透进了伤痕累累的砖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