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文 |高良姜
来源 | 十四颗药丸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他们都说，青春里最单纯的就是互相暗恋，而互相暗恋就是爱情最好的开始。
像极了我和你。
高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做值日，记得我踮起脚怎么也擦不了黑板最上面的粉笔痕迹。
你在后面说我小矮子，然后一把拿过粉笔擦，不小心触碰到我的手，我怔了一下，回过头看你。
很不幸的是，这一幕被教导主任看到了。
他责备我们公然在教室里面谈恋爱，要求见家长。
你甩下一句我们没有，信不信由你，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跑了。
逃跑的过程中你不怀好意地说：雨祈，我有话想跟你说。那个，你今天的作业可不可以借我抄一下。
大概是过于紧张，我忘了作业本里藏了一张写满你名字的秘密：“其实你见到的所有偶遇，都是我精心刻意的安排。”
我偷偷去看你打篮球，经过你在的所有地方；那天下午你偷偷亲我的时候我也知道。甚至，我们能一起值日我也知道是你改的名字。
那天你说，原来有人偷偷喜欢我啊。
你看我啊，“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这么久了，你终于发现了。
课上，你传给我一张纸条，又撒谎说自己肚子疼跑出了教室，说在外面等我。当我们见到面的时候，你说要带我去约会。
我讶异地看着你，说：可我们又不是...
“现在是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真的是，暧昧上头的那几秒像极了爱情。
后来，我们的事还是被发现了，你妈妈要你转学，转去离我很远的国际学校。
距离你结婚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捏了捏我的脸，很坚定地对我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我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好。
其实我没敢多说话，我会等你的。
多年后再次回想起来，或许，那句没有说完的话，那双没有伸出的手，反倒是命运的另一种仁慈。
它让那不可抗拒的离别，承担了记忆的一切罪责，也冲开了今世的所有不堪。
后来，我一直坚信，我们会在漫长岁月里再次有交集。
可实际是，林深时起雾，海蓝时浪涌，梦醒时也续。你要结婚了。
婚礼的尾声，同学们组织一起拍合照的时候，他们把我挤到你身边。
你瞥眼看到我，说：雨祈，你变漂亮了。同学们都在瞎起哄，我望着你，说了一句谢谢便低下了头。
记忆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幕一幕，被抽丝剥茧般慢慢地挑逗出来。
好的坏的，哭的笑的，吵的闹的，无一例外。
然而现在，你终于结婚了。
而在多年后的今天，我又再次遇见你。
你可知多少岁月，代替了那些无人知晓的期许。多少沉默，覆盖了眼前毫无结局的重逢。
我该庆幸了，那时的你我并不知道，青春短暂终有一别。也并不明白，那一刻，尚未奔赴远方的我们，即将变成，唯一留在记忆的少年。
“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
不管你曾是不期而遇的欢喜，还是不可避免的忘却，抑或，只是终将释怀的旧友，我总愿意说，谢谢你，让我有梦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