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

在火车上，

上来右转，顺着车厢往里边走，很顺利的就找了我们的座位。有一个靠窗的，刚好是我最喜欢的位置。多年前我就喜欢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奔跑的感觉，最好是那种远程的，最好坐两三天，没有目的地，没有目标，也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要去那里，就静静的享受列车飞驰的感觉。

人们陆陆续续上车，找好位置，一个个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冷气依然提前开放，为这人性化的服务点个赞。人员逐渐安定下来，还有三分钟火车就要开车，列车员上车检视乘客的行李，告诉大家需要注意的事项。我这才从激动不已的小情绪中安静下来，多少年了没有这么激动了。

提前了好几天，还是没能订到卧铺，儿子和我欢愉的心情，让我们迫不及待定了座位的车票，好在有一个座位是靠近窗户的位置，这是我一直喜欢的座位。可以沿途看看风景，看看飞驰的树木，看着倒退的房屋，看着车窗外伸手可牵着的白云。也好啊，最起码不是在卧铺上一睡到站的那种无趣。

窗外的景致徐徐后退，列车开动了。我在心里想着第一站广州，第二站深圳，第三站香港，第四站汕头，然后去南澳岛，好美，南澳岛，一想到那个四周环绕的小岛，跟多年前去海南岛一样，四周环海，鸟语花香，风景优美。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树木，房屋，心中感慨万分，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城市，挣扎了二十年，一直都卑微的活着，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活得像个影子。

火车开出郑州，我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整个车厢，还好，人不算多，稀稀拉拉有几个人站着，大概都是短途着急回家的旅客。车辆平稳的行驶，接着伟大的推销员隆重登场。先是推车的上场，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来来来，收收腿。和三十年前一个模样，一样的台词，一样的内容，一样的河南话。我在心里暗暗笑出声来。多年前坐上南下的列车，一路上听这些浓重的乡音，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自己陌生的生活模式。

接着出场的是各种美容神器，充电宝，牙膏牙刷，各种小玩具，“各位亲朋好友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看这里！火车不是天天坐，优惠不是天天有，抽烟伤肺喝酒伤胃，买个牙刷最实惠。”“刚才有个大姐问，这个果脯尝了可不可以不买，不是这样的啊朋友们，不尝也可以买！”最喜欢那个卖玩具的，厂家倒闭了，老板蹲监狱了，就要枪毙了，甩得我们心都碎了。十块钱不敢花，在家肯定不当家。十块钱算个屁，买不了房买不了地。我们的陀螺好不好，用过你就会知道。买个回家试一试，将来肯定考博士……

甚至有卖算数书的，那种忽悠方式真是空前绝后。五位数乘五位数，就知道你算不出，有了这本算数书，数学老师失业哭。这忽悠的广告词，赢来了半车厢的笑声。还有算术题推算电话号码等等等，各种绝招带着一路笑声，在车厢回响。

在这喧嚣的车厢里，我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学生，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从上车坐稳后，就摊开一本笔记本，时而望着窗外，时而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只是她偶尔写着写着就会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微笑，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刻，整个世界变得好安静，好安静。

火车缓缓前进，带着每一个人不同的梦想，夜深了，千姿百态的睡姿中，总有一两个和我一样，兴奋，欢喜，把睡眠挤成一根线，摇摇欲坠。却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