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公主”张踩铃:我宁愿自己是个真奇葩

张踩铃参加《奇葩说》第七季录制,成功从短视频舞台红到了长视频舞台。

一个以“怪”出名的人,在生活中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样子。

加拿大“大胖媳妇儿”和铁岭“石油公主”,是海外抖音博主张踩铃给老公和自己的称呼。
2020年3月初,张踩铃的老公出现咳嗽、发烧症状,他们打不通英国新冠肺炎热线,只好冲到医院看急诊。英国医院的“佛系接诊”让张踩铃叹为观止,于是她录制了第一支视频吐槽此事:“抖音想记录美好的生活,我是想记录生命的单薄。”
从吐槽英国急诊到唠家长里短,操着一口浓重铁岭口音的张踩铃金句一个接一个:“没有菜谱做不了菜,没有量杯做不了饭,没有防弹衣颠不了勺,没有计时器煮不了蛋。”“踩铃的嘴,骆驼的腿,征服沙漠不用水。”“铁岭城市真是小,小得熟人满街跑,一个大客仨同桌,一个澡堂俩二嫂,吃个冰糕遇前任,撸个小串碰舅姥。”……
东北姑娘 伦敦媳妇的身份,让张踩铃有了双重的文化底色和成倍的幽默感。
一不小心,张踩铃把自己唠红了。唠婆婆的奇闻逸事,涨了30万名粉丝;唠老公第一次见成龙激动大哭,涨了40万名粉丝……当张踩铃挺着5个月的孕肚走上《奇葩说》舞台时,有人开玩笑说,拥有400万名粉丝的踩铃,比主持人马东还多出100万。
张踩铃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新晋奇葩。她一点也不介意被贴上“奇葩”这类标签,反而觉得在这个新舞台上,自己“再奇葩、再怪咖一点就好了”。
一个正常的“怪咖”
张踩铃不是从小就这么能唠嗑。她说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也不擅长社交,尤其在人多的时候,她说不出什么东西,“人一多,我就容易迷糊”。
即便是现在的张踩铃也不算特别能聊。接受采访时,她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面对陌生人,她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真正放开。
小时候,张踩铃是个特别自卑的孩子,这种自卑感来自容貌——用她自己的话说,小时候“长得真是难看,又黑又瘦小”,很多人甚至觉得她眼睛有点斜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就不喜欢表达:“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有幽默的潜质。”
随着年龄增长,张踩铃的自我调节能力变强,“这才慢慢活出了一点自信”。初中以后,她变得爱唠嗑、爱讲自己身边的故事了。同学们特别爱听她讲故事,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些幽默感。
如今张踩铃身上展现的“怪”,是放在一个特定的舞台或话题之中才成立的,比如在抖音和《奇葩说》中,“之所以大家觉得我怪,可能是作为一个网红,我的表达方式与其他人不一样吧”。
张踩铃正在读博士,但她认为这一身份没有被过度解读的必要。她希望做一个幽默而真诚的普通人。
张踩铃坦承,“段子手踩铃”的表达水平绝对超越了生活中的踩铃。毕竟视频文案经过字斟句酌,“太水的话,大家都不爱听啊”。如果她真觉得一个事特别逗,二三十分钟就能写成一个段子;如果无事可说,她不会草率更新。
张踩铃也说不清是什么人影响了她的表达方式:“妈妈讲话是女企业家式的,爸爸则是诗人一样,他俩都不是我这个样子,可能是我慢慢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我平时说话就特别喜欢加梗,比较爱举例子、爱模仿,渐渐就形成习惯了。”
张踩铃觉得海外博主容易走两个极端:一个是专挑海外的好处讲,不经意间就流露“凡尔赛”的迹象;另一种则是将海外的情况渲染得非常糟糕。她恰好在两个端点之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点,于是得到了关注与流量:“我觉得我聊的话题跟人在不在海外没有关系,跟在哪里读书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是故意要表现得与众不同,而是我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两个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人结合在一起,出现了很多碰撞。”
2020年12月19日,英国伦敦街景。
前有李雪琴,后有张踩铃,她们之间的交集之一是“世界的尽头”——铁岭。随着她们先后出圈,几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座东北小城将“怪咖”基因和天生喜感注入她们的血液之中:“我已经被无数人问过'铁岭带给我哪些滋养’,可我没有一次能回答好这个问题。我只能猜测,可能这些年东北经济发展有点慢,大家闲暇时间比较多,有时间琢磨段子吧。”
张踩铃提到,有人说她跟抖音博主张金条说话方式很像。一次,张踩铃问张金条小时候看什么电视,张金条说是赵本山的《刘老根》。一时间,张踩铃理解了自己与张金条的相似之处,他们都在童年时受到了赵本山等东北喜剧明星的影响:“虽然这些年赵本山不再活跃在荧屏之上,但我们受到的幽默启发就是从他那里来的,而这种幽默恰恰又容易被人们接受。”
什么才是真奇葩?
即便参加《奇葩说》,张踩铃对“奇葩”的概念还是有些矛盾和困惑。
起初,张踩铃觉得奇葩就是“表达一些新东西,与大众观点不完全一样的东西”,但现在她又觉得,奇葩更注重的是个人,包括这个人工作很奇葩、这个人本身很奇葩或者表达方式很奇葩,等等。
一方面,张踩铃觉得自己还不够“怪”;另一方面,当来到《奇葩说》,她又觉得自己在一众选手中显得够奇葩,“或者说,算'顶葩’之一吧”。
有媒体总结出:“张踩玲平均4句爆一个梗。”
“首先我挺着个大肚子参加节目,这就够奇葩了吧。”张踩铃说,天天趴床上养胎也没那么快乐,这次回来参加节目是为了享受人生。带着客串的心态参加节目,则是张踩铃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点,她认为这也是她与其他选手本质的区别:“他们来参加节目是为了辩论,所有行为付出都是为了辩论获胜;我是把节目当成一个娱乐综艺,是来玩的,怎么好玩怎么来。”
有一场,张踩铃和黄执中、陈铭一组,她以为这是她最后一场演出,没什么可遗憾的。结果是张踩铃赢了:“我没想到自己能晋级。一般晋级后很多选手会客气地说'没想到能进入前八’之类的话,但实际上他们连进入前四的稿子都提前预备了,我当时没有任何准备。”张踩铃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低估了比赛的严肃性。
让张踩铃困惑的还不止于此。张踩铃对自己的每一次演出都不太满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攻击,因为她犀利的观点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和痛点。张踩铃没多在意别人的误解和攻击,而是有点震惊。比如一场辩论中,张踩铃抛出“你没有子宫就不会了解”的观点,有人用激烈的字眼攻击她,并说她“炫耀自己的子宫”。
张踩玲用这句话结束了这次奇袭,赢得满堂笑,刘擎开玩笑:“本场金句出来了”。/《奇葩说7》
张踩铃至今都没有那个“受欢迎的点”,“如果找到这个点,就不会这么被人骂了”。有选手说得深刻了,会被说跑题;有选手说得接地气,被说没水平;而张踩铃一路上基本坚持着自己的表达方式:“有时想,我要是够奇葩、够怪咖就太好了。因为在这个舞台上,都说一样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与很多《奇葩说》辩手不同,张踩铃认为在辩论结尾有没有输出价值根本不重要,她也很反感煽情。不过,张踩铃也承认,如果全说段子,结果就是没人会记得这段表演,一定要用自己的例子讲自己的情感,这样大家才能被打动。选手加任何梗、任何段子和押韵,核心是不能让观众对故事失去兴趣。
在辩论中加入段子和押韵是选手常用的方法,也比较容易引起共鸣和欢呼。/《奇葩说7》
从这一点看,张踩铃觉得自己确实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协。她讲了教育女儿的故事,也给这段故事附加了价值。但她没有允许自己煽情,而是与观众达到了共情,“这是我的人生巅峰了,我居然还能把别人说哭”。
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奇葩说》这个舞台?自己只适合纯搞笑吗?什么样才算得上真奇葩?张踩铃还没有想明白这些问题,但她现在很想做编剧、做脱口秀演员。她喜欢看线下脱口秀表演,觉得“那个舞台太棒了”。脱口秀是一种纯粹的幽默方式,以冒犯为根本,从这个意义上看,脱口秀更能贴近幽默的本质。“脱口秀为逗而逗,我觉得这可能更适合我。”张踩铃说,她觉得人生没有那么多价值需要输出,能够让人们在当下开心一笑,就足够了。
对张踩铃来说,最理想的状态是不用考虑靠脱口秀赚钱、自由自在地说段子的时候。“底下有人愿意听就可以了,我说完就走,观众也不用给我钱。”
✎作者 | 尤蕾
首发于《新周刊》582期
原标题《张踩铃:我宁愿自己是个真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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