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走进办公室,昨夜忘记关上的电脑发出幽蓝的光,屏保正显出一张唯美而精致的图片,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个句子,当然,像这样散发浓浓鸡汤味的文字随处可见,你常常不以为意。但是,此刻,窗外校园的春光正好,参天的香樟连成了一片巨大的绿幕,粗壮的树干裹着新鲜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怡人的草木清香,啁啾的鸟鸣应和着朗朗书声,被清新微凉的风浣洗得格外悦耳动听……一切变得如此美好,烦恼与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你便会觉得,这样的句子正好匹配了此刻的心情。
经秋历冬,饮下风霜,咽下冰雪,大地从荒芜萧条熬到满目锦绣,草木从一身枯瘦熬到风姿绰约,因为熬过,所以才有了美好动人的此刻。你可以拒绝文字里的鸡汤,但你无法拒绝,春天这一碗满满的浓浓的鸡汤。春节和旧交亲友相聚,得到了许多令人欣喜的消息。多年前和我一家人相识的蒋姐通过打几份辛苦的零工,搬进了市区的新居。老家的堂叔数年如一日,用无尽的心血和爱,换回了浪子回头的儿子;南下打工二十多年的小个子表哥,生活的境遇也愈发向好。这些,不是鸡汤,而是比鸡汤更令人欢喜的现实。作家史铁生的《我的地坛》其实值得一读再读。这个在自己“最狂妄”的20岁忽然残疾了双腿的不幸者,直到30岁才发表第一篇小说,之后在文学的道路上高歌猛进,将生命的光芒放大到极致。那么,忽然跌落至命运谷底的十年,他是怎样从艰难卓绝的境地中“站”了起来,《我与地坛》会给你一个完整而清晰的答案。当你读到彻悟的那一刻,便会发现,其中无非是一个“熬”字。他的“熬”,不是硬着头皮咬着牙,任凭苦难落在身上而不喊痛,不是满怀幻想等待奇迹的发生。他的“熬”,最初是在地坛荒凉萧瑟中倔强冒出来的一派生机中领悟到死的无惧和活的意义,是在天底下活得最苦的母亲身上获得了勇气和力量,之后,他的“熬”便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形下,去思考和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条通幽曲径。这一过程,用了整整十年,后来他所遇见的,不一定是所有的好,但一定是众生无法想象和无法企及的好。
三月,办公室也忽然有了大变样。还记得去年刚坐到这个用隔断的旧教室的一半用来办公的地方,大家都相互打趣,说这大概是最寒酸的办公室了,桌椅斑驳陈旧,一半的墙壁是用来隔断空间的木板,各种书籍堆满了角落,无处安置的作业本和物品杂乱地摆放在各自的桌子上,十几个人处在一室之内,显得格外拥挤。在每天一小扫每周一大扫后,大家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心里想着等过几个月就可以换一个地方。春意盎然的三月,我们的“熬”忽然换了方式。通过大家精心的设计和布置,一切焕然一新,新购的置物架安放了过去所有的杂乱,木板墙壁贴上了淡雅的饰纸,黑板和墙壁四周进行了书法作品的点缀,桌面铺上了清新美观的桌面,再恰到好处地放上几盆绿植,整洁的空间让之前的拥挤被温馨彻底替代……熬着熬着,我们和春天就一起变美了。
小小办公室的蜕变仿若生活的隐喻,煞费苦心地“熬”,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温暖的春光透进来,将我们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