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说雨
骄阳似火的七月,不论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半空中弥漫的一惯是难耐的暑气。进入伏天以来,也迎来了一年最热的时期,这种口干舌燥、浑身汗湿的长日,恐怕非望梅止渴和冰镇西瓜能快哉的度过,也非心静自然凉的自我安慰能舒心的度过,精神恍惚和辗转难眠倒是常有的事。不单如此,而且这种天候会持续到八月中旬,是挨挨的涯月。
在这样的环境中,于每个人的神态中我都能察觉出来一种表象,便是念雨求雨。仰头望望天上飘飞的云朵,低头看看脚下燥热的黄土,心里不断的盘算着,期盼着,等待着,又默念着,“倘若下起一场及时雨,该是多好的天啊!”所以许多时我在想,夏天的雨不是天空心甘情愿的的降露,而是人们用意念与心语,经过千回与万回的呼唤,才洋洋洒洒凝成了一场落雨。
然而,夏天的雨并非总是让人如意。生活在黄土高原的这一角青天下,塬面上栽种着密密麻麻的苹果园林,农人靠天吃饭,靠地生活,如果苹果还未套袋,遇上冰雹的雨天,那就是一场特大的灾害。即使苹果套袋了,要是有疾风骤雨袭来,那挂在树梢上的苹果,也会轻易的被吹落掉地,这一年的收成,往往让人心灰意冷。
记忆中有这样一个画面,早年冰雹带雨噼里啪啦的落地,打在房檐上、门窗上、玻璃上,打在树叶上、花草上、苹果上,持久的发出沉重的声响。那一刻,仿佛真真实实的打在农人的心坎上,打在心骨上,打在心肉上。这时农人站在自家的门前,一边看着天色脸上逐渐失去了笑,一边回屋拿出案板上的菜刀仍向雨地,寓意着驱赶冰雹,减少损失。效果往往黯淡,令人心痛不已。
近年来,遇上浓云欲雨的天气,虽有当地政府的火箭炮击空破冰,然而并没有覆盖周边所有的区域。炮往西边打,愁云向南北两边流窜,炮往北边打,冰雹向东西两边跑动。所以生活在同一片青天下,不同区域的农人的悲喜也不同。但归根结底,夏天的雨是让农人非常揪心的,其它地区的人们,我想也在受雷雨的汛期而时常烦闷。
我对夏雨的印象不深,看云识天气的印象还存在于去年的秋冬季节,那会我没有工作的拖累和繁忙,一个人倒也悠悠的成天转悠,对于天色云底是有了些许的认识。今年工作以来,整日头颅低垂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的屏幕一坐就是一天,个人位置也不好,背离窗口,经常性的加班也导致一出门就是黑夜,索性我对窗外的世界毫无印象,只觉得时间像极了神偷,累我两鬓青霜。
偶有几次落雨的印象,一切都来的异常的快。方才顶空还是一片明朗,旋即云灰天黑,唰唰的就落起了雨。抑或着先是风声雨声猛然涌现,后而云开天阔,算是享受了一时半会的清凉。夏雨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太阳冥冥之中,就在云堆外等待着,随时就会爆晴,热烈的在它的轨道上行驶。这时,地面的雨水会快速的烘干,空气还是阵阵余热。
记得回到家的那天,是微风清凉、留有月影的一天晚上。饭后我在庭院里踱步消化,尚能清晰的看见云影旁边点缀的星点,一心还想到底是农村的星光灿烂。不料,在凌晨两点睡觉的片刻,窗外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这让我惊觉,难道有星有月的天状也不是晴朗的信号了?这让我疑惑。听着窗外半天雨夜的光景,二十分钟后,雨又无声息的灭寂了,真是奇怪多异的夏雨,让我叹服。
清晨醒来时,空气氤氲,远天混沌,雨水又细微微的降落。走在通风畅快的路面上,感受着炎夏里的清爽,我的身心极其轻松,不由得在细雨中再走上一程。放眼望去,整个村落寂寂清清,路上并没有人影,估计都在家里闲坐着。路上偶见几只静默的鸟儿,呆呆的立在电线上,痴望着远方的田野,我的思绪也跟着渐长,最终还是,“想说的太多,而忘言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