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这样“布置”才好

    “布置本乎运心，神采生于运笔”，只有心中对作品完成布置，做到意在笔先，字居心后，落墨才得神采。

布置，是对作品从局部到整体结构的安排设计。一般包含对单个字、字与字、行与行、题款、盖印位置的安排。对作品的布置，最重要的是整体意识。在书法作品中，整体意识可以分为四个层面，即：

1.单个字的整体意识

2.字与字之间的整体意识

3.行与行之间的整体意识

4.完全整体意识。

       这四个层面为层层递进关系，后者的“整体”比前者的“整体”的内涵更为丰富、复杂。“单个字的整体意识”为最基础的层面，“完全整体意识”为最高层面。书法的布置宜整体而不可细碎，如作画首先要经营位置，又像建筑的空间切割一样，大化小，小归大，总之，其间血脉畅达，气韵贯通，一点一画不拘泥于局部得失，是以为整。

      近代丰子恺先生一片散文《艺术三昧》这样写道：“有一次我看到吴昌硕写的一方字，觉得单看各笔划，并不好；单看各个字，各行字，也并不好。然而看这方字的全体，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处。单看时觉得不好的地方，全体看时都变好，非此反不美了。原来艺术品的这幅字，不是笔笔，字字，行行的集合，而是一个融合不可分解的全体。各笔各字各行，对于全体都是有机的，即为全体的一员。字的或大或小，或偏或正，或肥或瘦，或浓或淡，或刚或柔，都是全体构成上的必要，决不是偶然的。即都是为全体而然，不是为个体自己而然的。于是我想像：假如有绝对完善的艺术品的字，必在任何一字或一笔里已经表出全体的倾向。如果把任何一字或一笔改变一个样子，全体也非统统改变不可；又如把任何一字或一笔除去，全体就不成立。换言之，在一笔中已经表出全体，在一笔中可以看出全体，而全体只是一个个体。宇宙是一大艺术。人何以只知鉴赏书画的小艺术，而不知鉴赏宇宙的大艺术呢？人何以不拿看书画的眼来看宇宙呢？如果拿看书画的眼来看宇宙，必可发见更大的三昧境……”

丰子恺先生 在杭州西湖的船中

     丰子恺先生说的就是作品最高层面的“完全整体意识”。书法艺术的“完全整体意识”同其他姊妹艺术一样，譬如欣赏音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德国音乐学家胡戈.里曼，他经常鼓励人们多听大作曲家的作品，并针对如何欣赏音乐作出具体指导：“聆听时要注意：努力用记忆和综合的心理使零散的各个片段不再互相分离，而互相支持、促进和提携，理解其对比或类比的性质；同时把乐曲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这无疑也是在强调音乐欣赏的“完全整体意识”。可见，音乐与书法之间有着很多相通之处，彼此之间又互相启发。

       对于章法的布置，古人还有“文章书画，皆须从空处着眼”的精辟论述。意思就是以虚观实，以实观虚,应学会从无笔墨处寻求境界。如诗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一孤一独，就映出极静之美。 “孤舟”飘在平静的“寒江”之上，四处留白,寒江与白雪就是空处、虚处、白处，所以才能造出“孤舟”之幽境。书法同样如此，从单字、字组到行列直至整幅作品都离不开虚处的巧妙布置，虚实相生、计白当黑、此消彼长、彼消此长，正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一阴一阳谓之道”。

                           黄宾虹 画法简言手稿

近代大画家、学者黄宾虹在八十岁后，给弟子顾飞的《画法简言》中提到“太极图是书画之秘诀”，并多次总结说，“实处易，虚处难，中国书画的一切奥秘都在太极图中。”

黄宾虹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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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