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儿时年味欢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又到了年末岁尾,在这个冰雪融化渐趋温暖的季节里,春节不知不觉掩埋了平淡的日子,迎面扑来。驻足街头巷尾,聆听旧年渐行渐远的步履,呼吸着日益浓重的新年气息,承载着游子对家的思念和团圆的期盼,将忙碌而喜庆的新年匆匆然拥入怀抱。
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是千百年来的文化传承。它蕴涵着炎黄子孙太多的情结。“何处夜歌销腊酒,谁家高烛候春风”,描写出了故乡除夕的浓浓年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展现出了人民欢度春节的盛大喜庆场面。
哪怕天涯万里,也要回家过年。浓浓的年味牵挂着每一位漂泊在外炎黄子孙的心。只是现代都市紧张的工作把人们囚居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世界里,冰冷的防盗门把街坊邻里相互串门拜年嘘寒问暖的温情拒之门外。儿时那种浓浓的年味,慢慢成为了久违的记忆,时时让我怀念。
农村的日子很是清苦,童年最盼望的就数是过年了。过年意味着不仅能吃上母亲包的大肉饺子,还能穿上母亲缝制的新衣,拥有长辈们发放的压岁钱,而且还可以享受燃放爆竹、观看花社表演的那种热闹喜庆、快乐无忧的心情。虽然,那时的条件相对贫穷,吃穿住用行和现在无法相提并论,但在我心中,那种难得的喜庆和快乐是无与伦比、无可企及的,以至于每到冬季我就开始扳着手指盼望新年快快来到。
传统的过年最早是从喝“腊八粥”开始的。母亲一大早就把大米、红豆、花生、红薯、大枣等淘干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倒进大铁锅里,父亲则用硬柴(从山上砍来的树枝)烧火,直到香味四溢,汁水发粘发甜为止。熬制“腊八粥”一来是感谢天地神灵和祖先,保佑赐福获得丰收,期望来年风调雨顺,二来也是改善生活,真正年味的开始。
由于当时条件较差,没有冰箱冰柜,集市也比较少,人们很难买到时令蔬菜和肉。为了能够吃上香喷喷的肉,过一个吉祥如意年,一到腊月二十左右,人们就开始忙着磨豆腐、杀猪宰鸡。我们男孩子喜欢看杀猪。大人们在村里的空旷处挖上一个大坑,上面架上一口大锅,旁边立一木架。几个大人齐力把猪按倒在地,由专业屠夫将猪杀死后,把猪放进烧开了水的大锅中,开水浸泡过后,一圈人再用石头和铁刷子去掉猪毛,然后挂在木架上,开膛破肚。对我们而言,杀猪的场面不但不害怕,更给我们带来了欢声笑语和对来年的期盼。我们常常会向大人讨要猪尿泡,然后把它洗净,再用力吹起来,众人齐哄着当气球玩。
到了小年,家家户户开始制作火烧吃,并由小孩们当作礼品带到姥姥家中。小年一过,年味就愈加浓起来:先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整理屋子、清扫墙壁、打扫卫生,再就是大人们上街置办年货,买对联贴门神,五香佐料油盐酱醋一样都不能少。印象最深的是家中墙壁上的年画,父亲喜欢读书,他总是挑选那些文化气息浓郁的字画,挂在家中正堂的墙壁上,让年味更加明亮喜庆。
在那个年代,无论贫富贵贱,家家户户平时都会省吃俭用,到过年时则会很大方地把积攒下来的钱用在过年上,倾其所有摆满年夜的餐桌,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在一起,一边享受着美味佳肴,一边畅想着来年的幸福。
逢年过节,母亲最是辛苦。她常常是做完家务活后就加班加点地一针一线地缝制,以便哥哥和我能够在大年初一清晨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我们是快乐了,可是妈妈却为我们的快乐付出了很多,手磨出了泡,眼熬出了血丝,我心疼母亲,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为了孩子,父母甘愿把心酸苦水锁入岁月的年轮里,默默而无言。
父母是辛劳的,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自觉地分担些家务,减轻些父母的劳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们对父母的歉疚。过年时分,我基本上没有闲着,帮着整理房间,打扫卫生,收拾柴火,洗洗刷刷。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家已焕然一新,院里院外无不透出新年的吉祥与喜庆。
除夕夜,院子里挂满了伯父为我们制作的灯笼,红红的烛光照亮了我们玩耍嬉笑的脸庞,温暖着幼时天真无邪的心。烛光点出了一个红红火火的世界,在一夜连双岁,夜半两年中的相望中,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守岁。在那时,守岁对于我们这些贪睡的孩子来说确实很难,那时候我们家里没有电视和其他娱乐设施,只有一台老掉牙的收音机,呜呜啦啦中承载着全家人守岁的幸福。我那时比较贪玩,一到晚上就困,所以守岁对我来说最是难熬,常常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在迷迷糊糊中迎来了午夜的钟声。凌晨一过,村子里就热闹起来,鞭炮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永远都响不完。天一亮,我们匆忙穿上新衣服,争先恐后地跑家串户,捡拾没有燃放的鞭炮,以便再次燃放或者制作火枪原料。
初一拜年是人们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形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聚在一起,走街串户给长辈磕头、拜年,赚些糖果压岁钱;大人们则聚集在一起打牌下棋喝酒,共贺新春。浓厚的感情,纯朴的民风,吉祥而又喜庆。
最好玩、最让人留恋的是正月十五闹元宵,这是春节当中最后的一个较为隆重的节日。一般来说过了元宵节就意味着年的结束,人们又该开始紧张忙碌的生活。所以,村民们一个个抖擞精神,组成一支支秧歌队、高跷队争相而来,遍及大街小巷,狂歌劲舞,各展技艺,耍龙灯、划旱船、踩高跷、舞狮子,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把一个快乐的新年扭得龙飞凤舞,闹的欢天喜地,迎来乡里乡亲们的围观和喝彩。
然而,现在的年味变得越来越淡了,人们早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憧憬和期待,是现代生活赋予了过年新的内涵,还是因为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淡薄了原有的幸福感?没有了和父母亲情的相守,没有了和兄弟姐妹相依相偎的温暖,没有了和亲朋好友相聚的温馨。自从长大后我来到这个城市,远离了父母,远离了乡邻,年依然是年,家依然是家,却因为没有了父母乡邻的身影再难感受到年的味道!每一年的春节,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让我平添难以割舍的思乡情愫。
春节的轮回就像一首美妙的歌,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里,它带给我们太多的美好和难忘的记忆。它是一种情结的凝聚,是一种情感的熔铸交汇,是一种精神的认同,是一种血脉的延续。
岁月流逝,不知不觉间让我对儿时的年味产生了深深的眷恋与怀念,感恩父母给予我那么多有关年的温暖和记忆,感恩乡邻给予我那么多儿时过年的快乐。袅袅炊烟起,热情的鞭炮,喧闹的人群,汇聚的亲友,浓浓的亲情,以及带着数千年历史印痕的种种习俗,多么简单而又真实的快乐呀!
作者简介:临湖听月,本名刘广申,河南舞钢人,文学爱好者,联合国非官方事务机构签约作家,瀚海文学工作室主编,兼任凤凰诗社河南社长和国内多家诗社编辑,有大量诗词散文小品发表于网络报刊杂志,《大海》《路》等20多篇作品被翻译为英语、德语在海外发表。主张以诗意的语言抒写诗意的生活。
诵读:在水一方,原名杜宏丽,十佳播音金牌选手,一个喜欢用声音演绎精彩、感悟人生的诵读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