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两壶酒,一壶“梦”,一壶“醉”:我的《木笛》磨课之路(六)
『向语而生』四十二:
文 | 肖绍国
(接本号上篇推文)
建立课堂话语
文化细节找到之后,如何依托这一细节为圆点展开教学,这就要因课而异,因人而异了。笔者的切身体会是:细节找到之后,在课堂教学展开的一开始要迅速建立起关于这一细节的“课堂话语”目标。
“课堂话语”当然不是课堂语言。法国著名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在《主体解释学》中说了,话语是指“系统地形成人们所谈论事物的实践活动”,是一种“通过语言产生知识的言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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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语力量”当然不单指课堂语言。它实际是师生在文本的某一细节所有话语的一种叠加、重组和派生。这种话语是流动的、生长的,而一旦形成某种力量,它又会按照一定的逻辑运转下去,直至师生关于这一细节的话语结束。
那么,具体到一节课中,到底有怎样的话语“权力”在决定着老师和学生呢?是什么话语在决定着课的文化意义呢?请看课例:
周晔的《我的伯父鲁迅先生》中的这段话:“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而且现在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慈祥的愉快的表情了,变得那么严肃。他没有回答我,只把他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动,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在教学时,和孩子们把文化细节落脚在了“清清楚楚”这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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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听我关于这一细节的课堂话语:
这两句话,难读也难懂,我能为大家读一读吗?(教师范读)你有何感受?(生谈感受)
请你再用心去读读,“字字入目、句句入心”地读,一边读一边感受,你会发现,这一段话中有一个词语作者一口气用了两次,抓住它,细细地体味一番!
告诉大家,哪个词?(“清清楚楚”)脑海中产生了什么问题?(学生质疑)
这里连用了两个“清清楚楚”,小周晔她当时“清清楚楚”地是什么?还记得上节课,在“趣谈《水浒》”、“笑谈碰壁”中鲁迅先生是如坐春风、谈笑风生,现在为什么变得那么严肃了呢?
这个导语暗设了两种“话语力量”:其一是鲁迅的“爱心”,其二是“想象”,也就是在想象中走进那个凄冷冰凉的夜晚,走进鲁迅先生的内心世界,去品味先生那一颗滚烫的爱心。这样,课堂话语力量一开始便牢牢地树立起来,不再旁落。教师和学生都清楚,他们将从此按照“课堂的逻辑”进行下去,且谁都不怀疑这种逻辑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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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浙江著名特级教师王崧舟老师的《一夜的工作》,他引导学生把课堂的文化细节聚焦在“那是一间高大的宫殿式的房子,室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不大的写字台,两把小转椅,一盏台灯,如此而已。”这句话中的“极其简单”这个点上。请看他的关于这一细节的课堂话语:
师:好的,所有的同学都已将自己的理解转化成了一条深深的波浪线,非常美丽的波浪线。老师想问一下,哪些同学对总理这一夜的简朴感触特别深?而且已经找到了一些细节?告诉大家。
生:“那是一间高大的宫殿式的房子,室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不大的写字台,两把小转椅,一盏台灯,如此而已。”从这里我看到,原来这房子挺大的,但他却很简朴,只放了“一张不大的写字台、两把小转椅、一盏台灯”这一点东西。
师:找得非常准,让我们一起读一读这位同学的发现。同学齐读一遍。
师:这样的文字,读一遍两遍显然是不够的,再读一遍,细细地读,不要放过一个字,一边读一边感受,你会发现,这一段话中突然有一个词从你的眼中跳出来,哪个词跳入了你的眼帘?把它抓住,不要放过了,知道吗?同学再齐读。
师:告诉大家哪个词突然跳入了你的眼帘?
生:极其简单。(师板书:极其简单)
这简短的课堂话语中,迅速指引了话语目标,抑或说话语权力:通过对总理“大无”(极其简单)的品读,油然而生对总理“大有”(极其不简单)的深情涌动。同时,这样的话语一旦确立,它便按照自己的方式发展,并决定了教师和学生的实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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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从这个意义上看,课堂上不是我们在说语言(准确地说是“言语”),而是言语在说我们。
驰骋精神自由
读到这里,当文化、细节、话语、目标、权力等字眼反复出现在你眼前时,你不免会问:学生的地位在哪里?学生在这样的课堂中自由吗?的确,在文化细节的寻找中,在话语目标的确立中,在话语权力的分配中……学生总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是,细节权、话语权是由细节本身、话语本身决定的,毋庸质疑,教师应该是它俩一个最大的权力执行者。
关键是当细节锁定之后,话语形成之际如何让学生获得自由。“融情想象”就是笔者在教学时使学生获得自由的惯用“伎俩”——让学生“闭上眼睛”,“展开你的想象”,挣脱文本中字词的束缚,在意会中体验生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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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版“国标”本五年级上册有篇课文叫《木笛》,课文的主人翁叫朱丹,他在南京城参加一个乐团的面试,当主考官让他吹奏欢快的乐曲时,他想到今天是12月13日,正好是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日,毅然拒绝吹奏欢快的乐曲,挥泪悄然离开考场,而面对纪念碑下的一片莹莹烛光,他却伫立雪中,尽情地吹奏起来。
文本细读之后,我发现了一条心灵通道——“笛声”者,“心声”也,这亦即课堂话语目标。在教学中,为了让学生获得更多的精神自由,我创设了许多“融情想象”的环节,比如这一处:
文中有这样一段话,“一片莹莹光亮,像曙色萌动,像蓓蕾初绽,像墨滴在宣纸上无声晕染。走近一看,竟是一个由孩子组成的方阵。有大孩子,有小孩子;有男孩子,有女孩子;他们高矮不一,衣着不一,显然是自发聚集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