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辉斌:李老师/为了山区的孩子,您一个人坚守一所学校N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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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邹辉斌:中国法学会会员,湖南省法学会会员,邵东县作家协会会员,四级高级法官。
李老师
邹辉斌
我也随父回到正德这个边穷山区的老家。我要到8华里以外的金仙铺小学上学,和一帮孩子每天要疲惫在上学的路上。不久,大队向公社申请办一所小学,三年级以下的学生,可以在大队就近上学。 这所学校叫正德小学,办在大队的一座庵堂中,庵堂在空旷的山坡上,是一座四合院,有6间房子。那时,作为大队部,学校只占用2间做教室。公社派了一名教师负责教学,她就是李老师。
李老师是我求知学涯中,印象最深的教师之一。
我第一次见到李老师,是那年秋季开学的第一天。李老师圆圆的脸庞,白里透红,扎两条羊角小辫子,一双大眼晴一闪一闪,身材苗条,穿着白底红花的衬衣,兰色的裤子。上起课来,温柔地读着课文,好似大姐姐,给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她每每走到学生中间,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令我感觉温馨又清新。
那时勤俭办学,开始没有课桌凳子,都是学生自已从家里带来,长短不一。公社和大队干部来到大队部,李老师总是缠着干部商量添置新课桌凳子的事,不久之后,从对面山上国营农场砍下一棵参天古树。李老师曾经带我们上山参观过这课大树,我们几个小孩拉着手,才抱住它。后来全部做了新的课桌和凳子。
我们学校只有18名学生,分成三个年级,一、二年级一间教室,三年级一间教室。每天四节课,分开交叉上课,一节语文,一节算术,从左边教室到右边教室,一边教室上课,另一边教室自修,有时中间要过来打打招呼,她总是像只快乐的小鸟。在教室之间飞来飞去。
一年之后,我父亲恢复了工作,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李老师。后来我上了初中,偶尔回到老家,便会想起李老师。听大人们说,李老师还在大队教小学,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丈夫在娄底一个国企上班。这里条件艰苦,有年来了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哭着鼻子走了。听说是晚上害怕,庵堂里有菩萨,到夜晚菩萨变成了鬼。但李老师没有走,她说,这里的孩子需要她。我不知道李老师怕不怕鬼,一座空四合院,如大队没有人在那里开会办事,就只一个人守在那里。我慢慢对李老师有了一种崇敬的感觉。如果没有一种力量,没有一个追求,没有一份情感,她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的。
后来我上了高中,暑假期间,我回到了老家,来到大队部,大队干部谈论,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晚上,李老师从娄底探亲坐火车回金仙铺火车站,安排两个男劳动力去接,年轻小伙子争着去接,最后还是两位年轻的后生去了,他们挑一担皮箩,做挑两个孩子用,其余的干部则在大队部,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迎接李老师的归来。一位小学的老师,能得到干群的如此厚爱,而且是发自内心,使我对李老师又多了一份敬重。
第二天,我去见了李老师,她显得有些微胖,多了一份少妇的风韵。她正在做上课前的准备,看到我长成1.76米的个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学校经过她的努力,在院前有半截蓝球场,教学设备基本齐全。李老师高兴地说:“待你们参加工作后,多为这所母校做点贡献,只要我们每个人都献出一点爱,学校会越来越好的。乡亲们和大队的干部对这所学校太有感情了,教室粉刷一新,设施齐备。大队对我也很关心,批给我木材,添置了全新的家俱,这是组织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乡亲们把时新的疏菜送给我尝,我虽一个人在这里教书,我心中有学生,乡亲们心中有我。”
可惜1976之后,因生源较少,正德小学撤并到南冲小学去了,再后来庵堂也因年久失修而倒下。但我每每回家路过,都会立足凝视正德小学旧址,都会想起李老师,想到那个年代。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为百姓着想,孩子们可就近上学。可是现在,物资文明是大大提升了,有情怀的老师,能够一个人坚守山沟沟里一所学校N年的老师几乎没有了。同时,为了迎检达标,也为了节约资源,有关部门把边远山村小学撤并到乡镇中心小学。可怜孩子们天还未亮,就要在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踉踉跄跄的手电光闪烁下奔走在上学的路上。多少孩子失去了童真,成了应试教育的牺牲品。我们虽然成长在那个艰苦的年代,但我们有孩子的欢乐,回想起来,还很幸福。有一批人,像李老师一样,为了山区的孩子,一个人坚守一所学校。山区的百姓不能忘却。
我们对李老师的怀念,其实是对那个无私年代的眷恋,是对那种奉献精神的渴望。只要人人心中有爱,这个社会就会充满阳光,就会充满温暖。
老师爱学生,爱事业,百姓爱老师,她因此永远温馨在大众的心中。
她就是人民的山村教师一一李偶群。